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傷寒雜病:經方治療皮膚病系列文章----歐陽衛(wèi)權

黃連阿膠湯皮膚科新用



廣東省中醫(yī)院皮膚科  歐陽衛(wèi)權 (510120)





黃連阿膠湯傷寒名方,見于少陰病篇303條:“少陰病,得之二三日以上,心中煩,不得臥,黃連阿膠湯主之。”為治療邪入少陰,灼傷陰血,邪熱擾心,而致失眠心煩。方中黃連瀉心火,黃芩善瀉里熱,二者配合瀉滯于心胸中之郁熱;芍藥散惡血,活化血分滯澀;阿膠益血潤燥;最妙在于加雞子黃一味,活血而除煩熱,潤燥而濡肌膚。諸藥協(xié)和,能散心胸之熱,而除心中之煩。臨床中治療長期失眠而陰血虧耗,心火亢盛,心中煩擾甚效。然余將此方移治皮膚諸疾,也取得良好的療效。

驗案一:江XX,女性,75歲。初診2004年12月2日。雙手脫皮、皸裂3月來診。伴有輕度瘙癢。自搽派瑞松、尿素軟膏等藥未效。稍口干,睡眠尚可,稍手心熱感。查:雙手指脫皮,輕度肥厚,干燥皸裂。舌淡紅苔薄脈細弦。考慮為皸裂性濕疹,給予黃連阿膠湯:黃連9g,黃芩8g,赤芍10g,阿膠12g,雞子黃1枚。5劑,水煎內服。藥后未再復診。20余日后其親屬因疤痕疙瘩來診,謂其服前藥盡劑而愈,故介紹親戚來診。

驗案二:羅XX,女性,51歲。初診2005年4月9日。面部紅斑伴瘙癢半月。外院給予抗過敏藥內服及外搽激素軟膏、冷凍等治療未效。既往有腎積水病史。長期失眠,心煩甚,口干甚但不多飲,小便不盡感。舌暗紅苔薄脈細。診斷:過敏性皮炎。予黃連阿膠湯:黃連10g,黃芩7g,白芍12g,阿膠12g,雞子黃1枚。7劑內服。外搽消炎止癢霜(本院自制藥)。二診:藥后紅斑變淡,并訴睡眠極好,心煩口干均好轉,稍口苦,舌暗紅有瘀點,苔薄脈細。改方以溫經湯7劑,藥后紅斑消退而愈,睡眠一直很好。

案三:胡xx,女性50歲,初診2005年1月14日。面、頸部及四肢紅斑瘙癢反復2年,口干,二便可。舌暗紅,苔薄脈細,余予溫清飲加首烏、白蒺、夜交藤烏蛇,3劑。外搽羌月軟膏,藥后不應。再細詢問癥候,知其面潮紅烘熱感,心煩,長期夜寐差。癥舌脈相參,知此乃黃連阿膠湯證也!故處方:黃連9g,黃芩7g,赤芍10g,阿膠10g(烊化),雞子黃1枚,3劑。藥后面部紅斑明顯消退,瘙癢消失。所稱奇者患者當晚睡眠變得出奇的好,訴睡到次日天大亮方醒,中醫(yī)不可思議之神奇可見一斑!患者十分高興,遂繼服前方5劑,藥后皮疹瘙癢全消,睡眠很好,亦無心煩。并介紹其女兒前來看痤瘡。

以上三案,可以看出,黃連阿膠湯不但治療失眠效佳,而且移治皮膚科有關諸疾亦收良效。內科、皮膚科癥雖不同,然其病機一也,方證相合,故能收效。臨床體會應用此方時,應注意以下幾點:

①抓住病機,方證對應。中醫(yī)能否取效,方證對應很重要。昔經方大師胡熙恕氏認為方證辨證是中醫(yī)辨證論治的尖端。傷寒六經辨證,若只辨證到病在何經,尚不能處方。比如病在太陽,是用麻黃湯?抑或桂枝湯?必須繼續(xù)進行方證辨證,表實者麻黃湯,表虛者桂枝湯;表實而兼煩燥則大青龍湯,表虛兼咳喘則桂枝加厚樸杏子湯。只要方證對應,收效即如桴鼓。但方證辨證不是簡單的表面的癥候相符。臨床上切莫將方“證”辨證變成了方“癥”辨證,前者是通過表象癥狀反映內在病機;后者則是簡單的機械的癥狀相符。黃連阿膠湯反映的病機關鍵是機體內的陰血耗傷,心火亢盛。那么外在的癥候表現呢?既可以是心煩失眠,也可以是體表皮膚因陰血耗傷無以濡潤的枯燥、瘙癢、紅斑。所以雖然表象癥候多樣,而內在病機一致,故能收效矣。日本漢方家大冢敬節(jié)氏在其《漢方治療實際》中道:“本方目標:發(fā)疹主要見于顏面,隆起程度低而不甚顯著。用指撫摸,有些粗糙,略帶赤色且干燥,很少作癢,有糠狀皮屑脫落,風吹或日照曬則惡化者。”即此方應用于皮病中之經驗總結也。

②注意黃連用量。黃連阿膠湯主藥是黃連,瀉心火力著。黃芩只起相使之用,故黃連量應大于黃芩量。原方即黃連量倍于黃芩。

③注意煎服之法。本方煎服法是:先入黃連、黃芩、芍藥三味,煎取汁,趁熱納阿膠烊盡,待藥水涼至不燙手時,沖入一個雞蛋黃,攪勻,分兩次溫服。雞蛋黃切莫燙成蛋花,否則無效。余臨床每開此方時,必詳細交代病人如何煎服。不然,方雖好方,煎服不得法,必至無功。

[ 本帖最后由 梁知行 于 2007/5/31 12:25 編輯 www.med126.com]
-----------樓主的文章寫的很好,本人看后若有所提。但有一個問題還不太清楚,你說的沖入雞蛋黃是不是直接將生雞蛋沖入藥湯中,到底能不能變熟,不起蛋花是不是讓雞蛋成一整個吃就行了?
-----------待藥水涼至不燙手時,沖入一個雞蛋黃,攪勻
-----------經方皮膚科應用

歐陽衛(wèi)權    廣東省中醫(yī)院



     傷寒經方組方嚴謹,療效卓著,為歷代醫(yī)家所推崇。作者在臨床中,研習《傷寒論》,常將經方活用于皮膚疾患的治療,每收奇效。今舉數例,供同道參考,兼談個人研習心得。

  一、熟記經典遵經旨
  
     使用經方,必須熟記各條經典原文,深刻體會其義,見是證用是方。方與證,前賢劉渡舟氏認為“乃是《傷寒論》的核心,也是打開大門的一把鑰匙”。經方大師胡熙恕氏亦認為“方證是辨證論治的尖端”。故臨證用經方必須學會抓方證,方證即是規(guī)矩,是定法,不可違背。
  
     案一:馬×,男,60歲,2005年7月9日初診。全身泛發(fā)紅色風團伴瘙癢3天。來診前在外院以西藥抗過敏治療未效,F見軀干、四肢泛發(fā)紅色風團,瘙癢甚,口干、煩躁、無汗、惡寒、無發(fā)熱,二便可。舌質偏暗,舌根部苔白厚微膩,脈浮稍數。診為急性蕁麻疹,處方如下:1.大青龍湯:麻黃8g,桂枝7g,杏仁8g,大棗10g,生石膏45g,炙甘草5g,生2片。1劑,水煎溫服,囑服后忌吹風扇、空調,宜在家休息以候,稍稍發(fā)汗。2.桂枝加葛根湯加石膏:桂枝10g,白芍10g,炙甘草5g,大棗10g,生姜2片,葛根15g,生石膏40g。1劑。囑次日水煎溫服。將息如前。
  
     二診:風團瘙癢明顯減輕,惡寒消失、心煩已除,口干多飲,小便少,不甚通暢,舌暗,舌前部無苔,根部黃厚而剝,脈浮細稍數。處方以五苓散豬苓湯加味:豬苓10g,茯苓12g,澤瀉15g,白術10g,桂枝10g,滑石15g,阿膠7g(烊化),苡仁30g,荊芥10g,白蒺藜15g,炙甘草5g。3劑,水煎服。
  
     三診:風團已不再起,瘙癢消失,僅夜間輕癢,口干明顯好轉,小便通暢。舌暗苔少,脈浮細略弦。繼以桂枝加葛根湯3劑鞏固而愈。
  
      《傷寒論》第38條:“太陽中風,脈浮緊,發(fā)熱惡寒身疼痛,不汗出而煩躁者,大青龍湯主之;若脈微弱,汗出惡風者,不可服之,服之則厥逆,筋惕肉    ,此為逆也!贝税富颊唠m主訴身起風團瘙癢,但主證是無汗、惡寒、煩躁、脈浮,當屬大青龍湯方證,故用之;若汗出惡風,脈不浮而微弱,大青龍湯切莫沾唇,“服之則厥逆”,此即規(guī)矩。至于為何僅服一劑大青龍湯即改桂枝加葛根湯?亦是遵其煎服之法:“一服汗者,停后服。若復服,汗多亡陽,遂虛,惡風,煩躁,不得眠也。”作者預料1劑即能發(fā)汗出,患者年已六旬,不可再劑,必以桂枝湯類方繼之。此亦是定法,不可違背。二診時,口干,多飲,小便不利,脈浮,五苓散證自不待言。
  
     案二:呂×,男,21歲,2005年3月17日初診。發(fā)熱3天,丘疹、水皰2天。曾在外院診為感冒以打針吃藥治之,發(fā)熱稍減,但水皰漸出,F見頭面、軀干、四肢散發(fā)較多丘疹、水皰,部分結痂。發(fā)熱,測體溫38.4℃,時惡寒,汗出,甚感乏力,至意識模糊,有搖搖欲墜感。無食欲,兩日未進食,大便兩日未解,小便黃,口干多飲,后頸部酸痛。舌稍紅苔白厚,脈細弦數。診斷:水痘。處方:小柴胡湯加味(考慮病情重,故急予中藥顆粒劑免煎,現折算為飲片劑量):
  柴胡18g,法夏12g,黨參10g,黃芩10g,大棗10g,炙甘草6g,生姜3g,葛根20g,生石膏60g,桔梗6g,板蘭根15g。1劑。囑立即開水沖服。
  
       當日下午二診;颊咦愿芯窈棉D,未感發(fā)熱,但測體溫38.3℃,無惡寒,乏力感減輕,且知饑索食,意識模糊感消失。仍口干,舌稍紅苔白厚,脈弦細稍數。繼予前方改成水煎劑(去板藍根,改生石膏30g、柴胡15g)。1劑,囑患者當晚水煎服。次日三診,精神佳,發(fā)熱已退,測體溫36.5℃,乏力消失,納可,大便已暢,無惡寒、汗出,稍口干,皮疹部分好轉,無新發(fā)皮疹。繼予前方(改柴胡12g、生石膏25g,去葛根,加茯苓15g、蒼術12g)3劑而愈。
  
     此案實為太陽、少陽、陽明三陽合病。“三陽合病,治在少陽”,本于《傷寒論》第99條:“傷寒四五日,身熱,惡風,頸項強,脅下滿,手足溫而渴者,小柴胡湯主之!贝艘嗍嵌ǚ,不宜違背。少陽病禁汗、吐、下,獨以小柴胡湯和之,故小柴胡湯又別名“三禁湯”,即緣于此。此案診斷為水痘,現今不少中醫(yī)一遇感冒、水痘等病毒感染之發(fā)熱,靜滴少不了雙黃連、清開靈,開方即是板藍根、大青葉、蒲公英等苦寒清熱、抗病毒,完全失卻中醫(yī)辨證論治之精髓,其結果必然導致中醫(yī)藥治療無效而求助于西醫(yī)西藥。

  二、癥情萬變重病機
  
       將經方移治于皮膚疾患而收效,關鍵在于準確的辨證論治。辨證的過程是將外在的各種癥狀收集后進行中醫(yī)的思辨,歸納出其內在的病機――證。中醫(yī)能夠“同病異治”、“異病同治”,其根本原因在于,一方面,相同的癥狀而內在病機可能完全不同;另一方面,不同的癥狀可能反映出內在的病機卻是一致的。這需要臨床醫(yī)生既要熟悉經方之方證,達到熟爛于胸,脫口而出;又要學會匠心獨運,獨具慧眼,于繁雜癥狀表象中把握其內在真正的病機,真正掌握“同病異治”、“異病同治”之妙。
  
       案三:胡×,女性50歲,2005年1月14日初診。面、頸部及四肢紅斑瘙癢反復2年,口干,二便可。舌暗紅,苔薄脈細,余予溫清飲加首烏、白蒺藜、夜交藤、烏蛇,3劑。外搽羌月軟膏,藥后不應。再細詢問癥狀,知其面潮紅烘熱感,心煩,長期夜寐差。癥舌脈相參,知此乃黃連阿膠湯證也!故處方:黃連9g,黃芩7g,赤芍10g,阿膠10g(烊化),雞子黃1枚,3劑。藥后面部紅斑明顯消退,瘙癢消失,當晚睡眠非常好。遂繼服前方5劑,藥后皮疹瘙癢全消,諸癥愈。
  
      《傷寒論》少陰病篇303條:“少陰病,得之二三日以上,心中煩,不得臥,黃連阿膠湯主之。”可知黃連阿膠湯為治療邪入少陰,灼傷陰血,邪熱擾心,而致之心煩失眠。但對于此案中長期紅斑瘙癢性皮病是否亦有效?關鍵在于仔細診察其內在病機是否一致。黃連阿膠湯反映的病機關鍵是機體內的陰血耗傷,心火亢盛。那么外在的癥候表現呢?既可以是心煩失眠,也可以是體表皮膚因陰血耗傷無以濡潤的枯燥、瘙癢、紅斑。所以雖然表象癥候不同,而內在病機一致,故能收效。日本漢方家大冢敬節(jié)氏在其《漢方治療實際》中道:“本方目標:發(fā)疹主要見于顏面,隆起程度低而不甚顯著。用指撫摸,有些粗糙,略帶赤色且干燥,很少作癢,有糠狀皮屑脫落,風吹或日照曬則惡化者!奔创朔綉糜谄げ≈兄涷灴偨Y。
  
       案四:楊×,女性,51歲,2005年5月13日初診。系統(tǒng)性紅斑狼瘡(SLE)病史13年。一直在風濕科、內科經中西醫(yī)診治,現服強的松10mg/日。四肢關節(jié)痛、頸、背痛不能緩解已2年余,F雙肘、腕、指關節(jié)及雙膝、踝關節(jié)疼痛、頸、背痛。稍怕冷,納可,口稍干不欲飲,飲則喜溫,小便少。舌暗紅苔白,脈沉細。余予處方柴胡桂枝干姜湯合當歸芍藥散加味:柴胡10g,桂枝9g,干姜4g,黃芩10g,甘草5g,花粉15g,牡蠣20g(先煎),當歸10g,白芍10g,川芎4g,茯苓15g,白術10g,澤瀉10g,葛根12g。7劑;颊叻蟾杏X效果好,諸癥減,又自購藥服12劑。
  
       二診,藥后明顯好轉,四肢關節(jié)及頸背痛基本消失,不覺怕冷,精神較佳,舌暗紅苔中黃脈細。前方加生石膏20g。7劑。
  
         三診、四診,繼服前方。
  
     五診,2005年7月15日。關節(jié)痛全消,無其它不適,精神佳。遂改強的松為5mg/日。前方繼服,現仍在觀察中。
  
     按:柴胡桂枝干姜湯見《傷寒論》第147條:“傷寒五六日,已發(fā)汗而復下之,胸脅滿微結,小便不利,渴而不嘔,但頭汗出,往來寒熱,心煩者,此為未解也,柴胡桂枝干姜湯主之。”為治熱郁少陽,樞機不利,又兼水飲內伏之病變。劉渡舟氏謂方證當屬“既有少陽熱象,又見太陰脾寒,即少陽病兼陰證機轉者”,此說甚為恰切,便于指導臨床使用。胡熙恕氏以此方合當歸芍藥散治療SLE屬血虛水盛、邪郁少陽證者多有效。余臨床觀察SLE經西藥激素控制穩(wěn)定后常現本方證,依證用藥確有效驗。

  
       三、無效總是辨未精
  
       中醫(yī)診病,望聞問切,四診合參,缺一不可。臨床須詳細診察,細心收集中醫(yī)癥候,稍不慎,就有可能導致辨證一環(huán)有誤,接連導致方藥一環(huán)錯誤,最終導致臨床無效。
  
     案五:余×,女性,23歲。2004年12月27日初診,皮膚紅色斑丘疹、丘皰疹伴瘙癢反復1年,加重泛發(fā)全身半月。外院診斷為濕疹,以中西藥多次治療未效。余初予溫清飲加荊芥、連翹、苡仁,3劑不應。二診改用朱仁康氏烏蛇驅風湯加減,4劑,并配合抗過敏西藥,仍未取效。患者遂轉他醫(yī)求治。給予西藥數種抗過敏及清熱解毒、利濕之中藥,亦未得效,且皮疹瘙癢更甚。四診時再來余處求治。余細心診察,詳加詢問,見全身泛發(fā)紅斑、丘疹、丘皰疹,瘙癢劇烈,伴刺痛。四肢皮疹尤甚,伴腫脹,捫之熱,略有滲液。自感微惡風,稍汗出,口干多飲,飲不解渴,身重乏力,心煩,夜寐不寧,納差,二便尚可,月經到期未至,稍有腹脹,舌淡,苔白微膩,脈浮細稍數。至此,余恍然醒悟:此五苓散方證也!遂書五苓散與豬苓湯合方:豬苓12g,茯苓30g,澤瀉12g,蒼術12g,桂枝10g,苡仁20g,滑石15g,阿膠9g(烊化),益母草15g,香附6g。2劑。外用消炎止癢洗劑(本院自制藥)外洗,不再用任何西藥。2日后復診,皮膚瘙癢刺痛及四肢腫脹均見好轉,口干渴飲明顯減輕。遂守前方加減調治半月而愈。
  
       此案初診、二診均未詳察,導致辨證不準。溫清飲(四物湯黃連解毒湯)適用于里熱盛而兼血虛;烏蛇驅風湯適用于風熱盛于表而漸入于里。而此案實表熱而夾里飲之證!秱摗返71條:“太陽病,發(fā)汗后,大汗出,胃中干,煩躁不得眠,欲得飲水者,少少與飲之,令胃氣和則愈;若脈浮,小便不利,微熱消渴者,五苓散主之。”第72條:“發(fā)汗已,脈浮數,煩渴者,五苓散主之。”其癥微冷、汗出、飲不解渴、心煩、寐不安、脈浮數等皆辨證眼目(雖無明顯小便不利,但五苓散證已彰顯)。故中醫(yī)臨證,若藥不中鵠,必是辨證未精詳,方證未對應,須重新詳加診察,尤其注意問診。本案正是問及“煩渴多飲,飲不解渴”方恍然醒悟而得五苓散方證。若不細問,不善于問,很多提示方證的重要信息就會被漏掉,導致處方用藥無效。同時,從此案中也可見使用經方之意趣盎然的一面――辨出方證即是治療。昔日本漢方家矢數道明氏迷醉于漢方的診斷即是治療,是善用漢方也!


歐陽衛(wèi)權先生醫(yī)案


一、帶狀皰疹發(fā)熱以桂枝加葛根湯、芍藥甘草湯治愈案:

胡xx,女性,50歲,初診05年7月12日。以發(fā)熱、右腰腹部帶狀成簇丘疹、水皰疼痛1天來診。昨日出現發(fā)熱,惡寒,并見右腰腹部起帶狀成簇丘疹、水皰,疼痛。今日上癥加重,遂來就診,F發(fā)熱,T38.2℃,伴頭痛、頸背痛,右腰腹起水皰疼痛,頭汗出,口不干,欲嘔,稍咽痛,胃納減,二便可。舌淡紅偏暗,苔薄膩,脈浮細。既往有糖尿病高血壓病史,一直服用降糖、降壓藥物,控制尚可。此太陽中風,表郁不解,故發(fā)寒熱、汗出;又邪郁肝經,不得宣瀉,故肝經循行處水皰疼痛而作。余并處兩方。先予桂枝加葛根湯以解表:桂枝10g,白芍10g,大棗10g,炙甘草6g,葛根15g,生姜2片,1劑。囑當晚水煎溫服,覆被以候微汗出。次予芍藥甘草湯合瓜紅草方加味:白芍30g,甘草10g,全瓜蔞30g,紅花7g,桔梗15g,蒼術10g,茯苓10g,1劑。囑次日上午水煎服。外用入地金牛酊調新癀片外敷。

二診05年7月13日。訴昨晚7時許服藥,10時體溫即降,T37.3℃。今晨體溫即復正常。惡寒、頭痛、頸背痛、欲嘔諸癥均消失,精神轉佳,右腰腹部水皰疼痛減輕,口不干,二便可,舌淡紅偏暗,苔薄膩,脈細。繼以第二方加量予之;白芍60g,甘草15g,全瓜蔞40g,紅花7g,蒼術15g,茯苓15g,桔梗30g,3劑。

后未再復診。10月份患者帶其女前來看痤瘡,問及此事,訴服前藥3劑已愈,遂未再復診。



二、頑固性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以芍藥甘草湯、四逆湯、當歸芍藥散、吳茱萸生姜湯治愈案:

陸xx,男,70歲,當年抗美援朝老兵。因左腰腹部疼痛1月余于2005年9月5日來診。有高血壓、肺心病史。2月前因肺心病發(fā)作入院搶救,住院期間突起左腰腹部大片水皰,痛如火燎。經中西醫(yī)等多方治療1月余,疼痛不解,且異常劇烈,日夜發(fā)作。痛甚時折腰縮腿、以頭撞墻亦不可忍。雖曲馬多等多種止痛藥亦難求得數小時之舒適。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劇烈如此,實屬罕見,F疼痛劇烈如前,面色晦暗無華,氣促。怕熱,喜吹風扇及空調,尤喜冷風直吹痛處方覺稍舒適,口干多飲,喜冷飲,汗出多如水,夜尿多,3-4次/晚,大便干結,需用手挖始通,胃納少,乏力。查:左腰腹部兩處淺在潰瘍約半個手掌大,其余皮疹均結痂。舌質淡暗,苔中灰黑而潤。切其脈,弦勁搏指而數,左脈稍細。邪郁肝脈,不得宣瀉,故肝經循行處水皰疼痛而作。芍藥甘草湯合瓜紅草方加味:白芍60g,甘草15g,全瓜蔞40g,紅花7g,桔梗20g,3劑。外用制馬錢子5g,甘草5g,白醋浸泡2小時后外搽。潰瘍處以消炎油紗換藥。

二診~三診05年9月8日。疼痛略有松動,汗出多明顯減少,時心慌、氣促,小便多,大便仍結。前方合麻子仁丸加減。

四診:05年9月12日。精神略好轉,大便已通暢,疼痛略緩仍劇烈異常,發(fā)作時疼痛難忍欲死。余癥同前。細察其舌脈,思量再三,斷定此乃真寒假熱證也!雖汗出、口干喜冷飲,喜吹冷風,脈弦數似屬實熱之象;然淡暗之舌、苔白中灰黑而潤,滿口津液而滑,則非實熱得以解釋,必是其內陽虛真寒之象。且觀其面,晦暗無華;見其形,動則喘促;察其汗液,清稀如水;檢視前醫(yī)處方,皆板藍根、蒲公英、紫草等寒涼之藥,但了無寸功。故陽虛真寒證明矣!遂處方以大劑量芍藥甘草湯合瓜蔞紅花甘草湯(《醫(yī)旨緒余》治脅痛方)合大劑量四逆湯:芍藥60g,甘草20g,全瓜蔞40g,蒼術15g,茯苓15g,熟附子30g(先煎),2劑。

五診:05年9月15日。疼痛范圍明顯縮小,后腰疼痛緩,腹部仍甚,前方加臺烏30g,干姜15g。2劑。

六~九診。病情反復,疼痛又劇烈,但自服此方后精神日漸轉佳,不再氣促、心慌,食納增,二便正常,汗已收,渴飲減,且不再怕熱吹風扇,唯疼痛難解。此病重藥輕,非重劑不能見功。故前方重其劑:芍藥60g,甘草30g,全瓜蔞40g,蒼術15g,茯苓15g,熟附子60g(先煎以不麻舌為度),干姜30g,臺烏60g,仁10g。

再診:其后上方連續(xù)服用20余天。至05年10月12日,疼痛基本消失,偶有針刺樣皮膚痛,時陣發(fā)瘙癢,外搽藥馬錢子、甘草醋劑能止。精神佳,無氣促、心慌,血壓穩(wěn)定在120~135/75~85mmHg(未再服降壓藥)。食納好,二便通暢,舌淡暗苔白潤,脈弦而和緩。

前方附子減至30g,臺烏30g,加入全蟲6g(研末沖服),蜈蚣2條(研末沖服)。服藥后出現陣發(fā)性劇癢,遂去全蟲、蜈蚣,而疼痛又反復。先后改方芍藥甘草湯合大黃附子湯、腎氣丸合大黃牡丹湯、真武湯,其效欠佳。

05年11月29日再診;颊呓仗弁丛,少腹部疼痛為著,按之則舒,腰痛時有但不甚,伴陣發(fā)性腹部瘙癢,大便兩日未解,四肢冷而麻木感,汗出,無心慌、氣促,舌淡暗苔白潤,脈弦稍數。仍是虛寒內甚,氣血違和,氣滯血瘀所致。改方當歸芍藥散合少腹逐瘀湯加減:當歸10g,川芎10g,茯苓15g,澤瀉20g,白芍50g,臺烏30g,元胡15g,茴香6g,靈脂10g,蒲黃10g,桃仁10g,紅花10g,3劑。

再診,05年12月2日。藥后腰腹部疼痛均減,腰部疼痛甚于腹部,大便稍干,四肢麻木消失。舌脈同前。腰者腎之府,腎陽不足仍宜溫之。前方合新定白術湯加減:當歸10g,川芎10g,茯苓15g,澤瀉20g,白芍50g,臺烏30g,元胡15g,小茴香6g,五靈脂10g,蒲黃10g,桃仁10g,紅花10g,熟附子30g(先煎),白術60g,杜仲30g,3劑。

再診:05年12月5日,腰腹部疼痛大減,陣發(fā)性瘙癢亦基本消除,大便通暢,舌脈同前。少腹乃厥陰肝經所在,肝寒宜暖厥陰。前方再合吳茱萸生姜湯(吳茱萸9g,生姜20g)。藥后疼痛基本消失,精神食納均佳,且每入冬必發(fā)作之肺心病,今冬杳然無蹤影。繼守方鞏固之。



三、帶狀皰疹神經痛兼蕁麻疹、奔豚以苓桂棗甘湯治愈案:

尹xx,女性,49歲,初診05年10月17日。9月底因右腰背部水皰疼痛在他醫(yī)處求治,診斷:帶狀皰疹。以中西藥治療后水皰結痂,疼痛不甚,但藥后皮膚起風團瘙癢,且自感有氣自腹部上沖至胸、喉部,腹部攣急則有上沖,頗為不舒。伴微惡風,汗出,頭暈,足軟乏力,夜間有發(fā)熱感。舌淡暗苔白脈弱。里飲上沖,奔豚發(fā)作,故予苓桂棗甘湯:桂枝10g,大棗30g,茯苓15g,炙甘草7g。3劑。

二診05年10月20日。氣上沖感消失,頭暈、乏力及風團瘙癢亦明顯好轉,睡眠精神轉佳。喉部略有阻塞感,舌脈同前。繼以前方3劑而愈。



四、成人水痘高熱以小柴胡湯治愈案:

梁xx,男性,20歲。05年12月9日晚。發(fā)熱4天,身起水皰2天來診。前醫(yī)診斷:成人水痘。當時體溫37.5℃。處方以板藍根、大青葉、銀花、連翹等清熱解毒治療2日未效。發(fā)熱升至39.5℃,病情加重,遍身散發(fā)水皰。由急診轉來診治,F見:頭面、軀干、四肢均散發(fā)較多丘疹、水皰,部分結痂。頭面部皮疹多,面垢油膩。精神差,疲乏困倦,發(fā)熱甚,測T39.5℃,伴惡寒,頭痛,唇干,稍咽痛,納少,大便爛,小便稍黃。舌淡紅,苔稍黃而潤,脈弦細數。此三陽合病,惡寒者,太陽未解;脈數溲黃者,熱入陽明;乏力納少咽干脈弦者,少陽邪郁!叭柡喜。卧谏訇枴,故予小柴胡湯加味:柴胡25g,法夏10g,黨參10g,大棗20g,炙甘草6g,生石膏60g,葛根20g,桔梗10g,板藍根10g,生姜2片。1劑。外用三黃洗劑。

二診05年12月10日。次日再診,發(fā)熱已退,測T37℃,精神好轉,諸癥均減。舌淡紅苔薄黃潤,脈弦細。繼守前方:柴胡20g,法夏10g,黃芩10g,黨參10g,大棗20g,炙甘草6g,生石膏45g,葛根20g,桔梗10g,板藍根10g,苡仁20g,生姜2片。3劑。

三診05年12月12日。體溫正常,未再發(fā)熱。精神轉佳,食納增,水皰大部分結痂,舌淡紅苔稍黃根厚右脈弦。守前方加減:柴胡15g,法夏10g,黃芩10g,黨參10g,大棗20g,炙甘草6g,生石膏30g,苡仁30g,生姜2片。3劑而愈。



五、黃汗以桂枝加黃芪、苦酒湯治愈案:

車xx,女性,25歲,初診05年9月8日。雙腋窩出黃色汗液1周來診。平素怕冷,汗出,舌淡紅,苔薄,脈浮細。表虛不固,邪留肌膚,而為黃汗。予桂枝加黃芪湯再加苦酒:桂枝10g,白芍10g,炙甘草5g,大棗20g,北芪20g,醋2匙。5劑。

二診,05年9月20日。黃汗明顯減少,舌淡紅苔薄脈細,繼守前方7劑而愈。

六、白癜風當歸四逆湯好轉案:

歐XX,女性,34歲。初診05年7月2日。面、背部白斑6年。初發(fā)時曾外院服藥好轉,不久再發(fā)并漸次擴大增多,F白斑仍在擴大,面部有白斑數片,大小不一,背部一處白斑4x6cm大小,白斑周緣色素沉著。平素手足厥冷、身怕冷、無汗。睡眠欠佳,月經正常,稍口干,不欲飲,二便可,納稍差,舌暗紅,苔薄,脈細弦。此為血氣虛滯于內,榮衛(wèi)不利于外。予當歸四逆湯合陽和湯加減:當歸15g,桂枝6g,白芍10g,麻黃6g,干姜4g,熟地30g,鹿角霜20g,沙苑子60g,白蒺藜30g,首烏30g,稀簽草15g,甘草6g,7劑。外搽白蝕酊。

二診:05年7月12日。怕冷及睡眠好轉,身有少許汗出。右額部白斑中部分色素島出現,口干,喉中有痰不多,偶咳,舌暗紅,苔薄微膩,脈細弦。藥已中鵠,前方加細辛3g,木通6g,大棗10g,7劑。

三診05年7月20日。藥后怕冷及睡眠已明顯好轉,右額部白斑大部分變黑。左眉及背部白斑中亦見部分黑點出現。精神轉佳,已有汗出,喉中痰消,無咳嗽,舌稍紅,苔薄微黃,脈細弦。守方再服10劑。

四診05年7月30日。右額部白斑基本被黑點覆蓋,其余白斑中均見大量黑點出現。舌暗紅,苔薄,脈細弦。前方再加田七末3g沖服,10劑鞏固。后未再復診。



七、手足多汗、厥冷癥以四逆散治愈案:

陳xx,男性,18歲。初診05年8月19日。手足紅斑水皰瘙癢反復多年來診,每年夏季均發(fā)作。平素有手足厥冷及多汗甚,因此煩惱多年而無有效辦法。舌淡紅,苔薄,脈細弦。此為少陰樞機不利,陽為陰郁,治當解郁通陽,且“壯水之主,以制陽光”。予四逆散合六味地黃湯:枳實10g,白芍10g,柴胡10g,炙甘草10g,山萸肉10g,生地15g,淮山10g,茯苓10g,澤瀉10g,丹皮10g,7劑,水煎內服。外用荊芥30g,防風30g,水煎外洗。另予烏賊骨粉搽手足。

二診,05年8月27日。手足已溫,且干燥無汗出,雙手脫皮,不癢。舌脈同前。繼守前方10余劑而愈。



八、面赤以調胃承氣湯治愈案:

葉xx,女性,13歲。初診05年8月18日。面部發(fā)紅反復1年。每月發(fā)作1-2次,每次持續(xù)1周至10日不等,伴面部發(fā)熱刺痛感,甚是不適。曾多次就醫(yī)未效。余診得其形體較壯實,且長期大便干結,口干,舌尖紅,苔薄黃,脈滑。此乃陽明胃熱上熏也,正所謂“面色緣緣正赤者,此陽氣怫郁在表”。故予調胃承氣湯:大黃顆粒1包,芒硝顆粒1包,炙甘草顆粒1包,4劑。

二診05年8月20日。才服藥2劑,面部紅斑即好轉很多,大便已暢。繼予5劑以鞏固。


帶狀皰疹經方辨證



帶狀皰疹屬于中醫(yī)“蛇串瘡”、“火丹”、“火帶瘡”、“纏腰火丹”等范疇。古籍記載頗多,多認為本病因心肝風火、或肺脾濕熱所致。如《醫(yī)宗金鑒》:“此證俗名蛇串瘡,有干濕不同,干者……屬肝心二經風火,治宜龍膽瀉肝湯;濕者……屬脾肺二經濕熱,治宜除濕胃苓湯。若腰肋生之,系肝火妄動,宜用柴胡清肝湯治之!爆F臨床辨證,亦常遵循此觀點。作者在多年臨床中,研習《傷寒論》,遵循六經辨證規(guī)律,常將經方活用于皮膚疾患的治療,收到比較好的效果。對于帶狀皰疹的辨證論治,作者認為,仍不出六經軌范。大體而言,如病初起,有寒熱,則常在太陽、或轉入少陽、或呈三陽合病,麻黃、桂枝、柴胡劑諸方主之;亦有太陽病不解,轉入陽明者,熱從濕化,濕熱相合,則以茵陳蒿湯主之;甚或下焦蓄血、瘀熱互結,少腹部疼痛甚,大便難,則可以桃核承氣湯攻之,或茵陳蒿湯合桃核承氣湯,濕熱瘀結一并攻之;虛人,F太陰癥候,如脾虛便溏,可用理中;陽虛肢冷,則在少陰,必用四逆湯救之;又或厥陰血寒,則以當歸四逆湯,甚或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治之。以下略舉數例,請教于同道。


一、桂枝加葛根湯方證
胡xx,女性,50歲,2005年7月12日初診。以發(fā)熱、右腰腹部水皰伴疼痛1天來診。現發(fā)熱,測T38.2℃,伴頭痛、頸背痛。右腰腹起帶狀成簇水皰,疼痛較劇,頭汗出,口不干,欲嘔,稍咽痛,胃納減,二便可。舌淡紅偏暗,苔薄膩,脈浮細。既往有糖尿病、高血壓病史,一直服用降糖、降壓藥物,控制尚可。此太陽中風,故先宜汗解。余并處兩方。先予桂枝加葛根湯以解表:桂枝10g,白芍10g,大棗10g,炙甘草6g,葛根15g,生姜2片,1劑。囑當晚水煎溫服,覆被以候微汗出。次予瓜蔞紅花甘草湯和芍藥甘草湯加味:全瓜蔞30g,紅花7g,白芍30g,甘草10g,桔梗15g,蒼術10g,茯苓10g,1劑。囑次日上午水煎服。外用入地金牛酊調新癀片外敷;颊弋斖7時許服藥,10時體溫即降至37.3℃,安然入睡。次日惡寒、頭痛、頸背痛、欲嘔諸癥均消,精神轉佳,右腰腹部水皰疼痛亦減。繼以第二方加量予之;白芍60g,甘草15g,全瓜蔞40g,紅花7g,蒼術15g,茯苓15g,桔梗30g,3劑。后未再復診。10月份患者攜其女前來看痤瘡,問及此事,訴前藥盡劑而愈,故未再復診。
按:帶狀皰疹初起,若伴發(fā)寒熱,,F太陽表證。邪在表者,宜先解表,表解方可清(攻)里,麻黃湯、桂枝湯、葛根湯、青龍湯等方均有適證應用的機會;亦有太陽病不解,而轉入少陽者、或者呈現三陽合病者,小柴胡湯正是對的之方。此患者初起發(fā)熱、惡寒、汗出、頭痛、項背強痛不適,正如《傷寒論》第14條所云:“太陽病,項背強幾幾,反汗出、惡風者,桂枝加葛根湯主之!惫视韫鹬痈鸶鶞粍┮越獗,表解而熱退痛減。


二、芍藥甘草湯方證
黃xx,男性,47歲。2006年8月24日初診。起病5天,右臀至大腿外側出現大片帶狀成簇水皰,疼痛劇烈。外院以西藥抗病毒、止痛等治療,無明顯改善。口苦不干,二便可,舌偏暗,苔中白,脈沉細。有高血壓、冠心病心肌梗塞、糖尿病史。予芍藥甘草湯合瓜紅草方加味:瓜蔞60g,紅花10g,甘草20g,白芍60g,全蟲7g,蜈蚣2條,蒼術15g,茯苓15g,桔梗30g,2劑。外用紫金錠醋調外敷,甘馬醋劑(作者經驗,以炙甘草3g,制馬錢子3g,白醋50ml浸泡,2小時后蘸液外搽痛處)外搽。兩劑后,疼痛減輕,水皰漸干涸。前方加牛膝30g,全蟲加至9g。再服2劑,疼痛若失,守方3劑而愈。
按:《傷寒論》第29條曰:“傷寒脈浮……腳攣急……若厥愈足溫者,更作芍藥甘草湯與之,其腳即伸。”可知芍藥甘草湯治腳攣急或腹攣痛,其效如響,故別名又謂去杖湯,謂藥盡即可棄杖而行,盛贊其功也。瓜紅草方(瓜蔞、紅花、甘草)乃黃古潭氏治脅痛方(見《醫(yī)旨緒余》脅痛條下)。余臨床常此二方合用,酸甘緩急,潤燥散結,活血止痛,治療帶狀皰疹神經痛,收效甚速,妙不可言。臨床使用此合方時,宜隨證加減,如本病多夾有濕,故蒼術、茯苓不可或缺,常加之;熱甚者加板蘭根;濕熱者加茵陳或合茵陳蒿湯;寒濕者加藿香正氣散,或逕用小柴胡湯合藿香正氣散亦宜;陽虛寒者加附子、干姜;陰虛熱者合一貫煎;頭部加白芷、川芎、蔓荊子;上肢加姜黃;下肢加牛膝;痛甚加全蟲、蜈蚣等等。另,案中桔梗一味,取其止痛之功!渡颀埍静萁洝分^其“主胸脅痛如刀刺”,《本草經疏》亦謂:“傷寒邪結胸脅,則痛如刀刺,(桔梗)辛散升發(fā),苦泄甘和,則邪解而氣和,諸證自退矣!笨芍酃P晕缎、苦,具有散邪解毒通利之功,凡邪結胸脅之痛,皆可用之取效。余常在帶狀皰疹辨證方藥中,加桔梗一味,確有效驗。



三、四逆湯方證
李xx,女性,49歲,初診2006年8月14日。40天前左腰腹部出現紅斑疹、水皰,疼痛不顯。外院診斷:帶狀皰疹。經中、西藥治療后皮疹消退。但20天前原皮疹處出現疼痛,并逐漸加重。外院給予止痛、營養(yǎng)神經等西藥治療未效。現疼痛甚,平素易疲勞、怕冷,汗出,形體偏胖,胃納欠佳,二便尚可。舌淡紅,苔薄潤,脈沉細。予四逆湯合瓜蔞紅花甘草湯、芍藥甘草湯加減:全瓜蔞40g,紅花10g,白芍60g,蒼術15g,茯苓15g,熟附子15g,桔梗20g,全蟲6g,蜈蚣2條,炙甘草10g,3劑。外用甘馬醋劑。二診時疼痛已減輕許多,且怕冷、疲勞諸癥均好轉,納增,前方繼服7劑,疼痛消失而愈。
按:帶狀皰疹多謂因肝經濕熱,或肝經火毒為患,常以龍膽瀉肝湯、柴胡清肝湯諸方,以清泄肝經濕熱、郁火為治。然作者臨床觀察,此病實證、熱證者雖多,而虛證、寒證者殊非少見。帶狀皰疹常發(fā)于年老體弱患者,或適逢過度勞累、感冒體虛、或常服它藥抑制免疫力之時。邪氣總由虛處而入,故《內經》云:“正氣存內,邪不可干;邪之所湊,其氣必虛。”此其一也;其二,人之體有老少強弱之分,其少而強者,雖一時之虛而感邪,而體本不虛,邪從實化、熱化,則龍膽瀉肝湯、柴胡清肝湯自是對的之方;若老而弱者,機體不能奮起抗邪,必現虛證、寒證。若再過用寒涼,必戕伐正氣,助紂為虐。作者臨床經驗,陽虛陰盛者,必加用附子、甚或四逆湯以扶陽破陰,散寒止痛,方可取得佳效。例如本案,來診時正值八月炎暑,何敢動用大辛大熱之附子,不懼其熱乎?中醫(yī)一貫強調“有是證用是藥”,患者平素體胖而弱,怕冷、汗出、疲勞,舌潤,脈沉細,一副陽虛陰盛之象;且初病時不痛,廿日后疼痛再顯,正是少陰元陽匱乏,鼓動無力,不能盡驅余邪。故于方中加入附子,取四逆湯意,以復其陽氣,散其陰寒,則疼痛立除,取得很好的療效。如何運用四逆湯?前賢鄭欽安、吳佩衡、范中林等均有豐富的辨證運用經驗。作者參酌體會,除典型的四逆湯證外,以下癥候如:神情倦怠、畏寒、汗出肢冷、口不渴,或渴而不思飲、大便溏、或大便難而腹無所苦、夜尿多、舌淡白、脈弱等,均為辨證應用四逆湯證之眼目,不可不察。



四、當歸四逆湯方證
馬xx,女性,45歲。2004年12月2日初診,右下肢起水皰疼痛半月。前醫(yī)以板藍根、苡仁等清熱利濕中藥及西藥抗病毒、止痛等治療,水皰已結痂,但疼痛未緩解。平素怕冷甚,手足冰冷,無汗,精神可,服前藥后食納轉差,二便可,舌淡暗,苔薄,脈沉細微,需重按始得。予當歸四逆湯合麻黃附子細辛湯、四逆湯加減:麻黃8g,熟附子20g,細辛3g,當歸12g,桂枝10g,干姜9g,牛膝9g,大棗40g,2劑。藥后疼痛明顯減輕,怕冷、納差諸癥均好轉。守方再服5劑,疼痛完全消失;颊呤指吲d,謂不但帶狀皰疹治愈,連多年怕冷、手足冰涼之患亦愈。
按:《傷寒論》第351條曰:“手足厥寒,脈細欲絕者,當歸四逆湯主之!被颊唛L期手足冰冷,脈沉細而微,正屬厥陰血虛寒厥之證。前醫(yī)不察,仍守清熱解毒、利濕之法,過用寒涼,不但未能取效,且傷人脾胃,導致食納轉差。今取當歸四逆湯以溫通血脈,散寒止痛。配合四逆湯扶陽溫里,兼取麻黃、細辛辛散走竄,開少陰之表,使邪有去路,故數劑得效。


五、柴胡桂枝湯方證
吳xx,女性,54歲。2006年7月10日初診,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已1年半。先后多家醫(yī)院求治,無明顯改善。現左胸脅、左肩背部疼痛,左上肢疼痛、麻木不適,口不干,納可,夜寐尚可,舌稍紅,苔薄,脈沉細。予一貫煎加減,3劑,無變化。二診改予傅青主治肩痛方化裁:當歸30g,白芍60g,柴胡10g,茯苓10g,秦艽7g,羌活7g,陳皮5g,法夏10g,熟附子5g,白芥子6g,桃仁10g,紅花10g,蜈蚣2條,全蟲7g,桔梗15g,前后服14劑,左上肢及肩臂疼痛、麻木明顯減輕,但左胸脅、左背部疼痛仍無明顯改善。2006年7月31日再診,患者形體瘦小,神情郁郁,言多瑣癥。左胸、脅、背間疼痛,時脹痛、刺痛,有走竄。遂改予柴胡桂枝湯加減:柴胡10g,黃芩10g,黨參10g,法夏10g,桂枝10g,白芍10g,炙甘草5g,元胡30g,五靈脂15g,川楝子5g,生姜3片。2劑。服后疼痛大減,再守方加減7劑。1月后以過敏性皮炎來診,知前癥已愈。
按:《傷寒論》第146條曰:“傷寒六七日,發(fā)熱,微惡寒,支節(jié)煩疼,微嘔,心下支結,外證未去者,柴胡桂枝湯主之!贝朔綖榘l(fā)表和里兼施之劑,為治太、少兩感之虛證。用于雜病,實則有補脾胃、和表里、通三焦、升津液、和陰陽之功效。又《金匱要略·腹?jié)M寒疝宿食病》附方(二):“《外臺》柴胡桂枝湯,治心腹卒中痛者!薄额惥鄯綇V義》亦曰:“又治疝家腰腹拘急,痛連胸脅!笨梢姴窈鹬沃(jié)煩疼、心腹、胸脅諸痛,大要在于其具和解少陽樞機之能。少陽樞機不利,肝氣郁結,氣血違和,故見情志不舒,胸脅背間疼痛,或脹、或走竄。本方舒肝、調氣,兼和血脈,故用之得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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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------頑固性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治驗一則

歐陽衛(wèi)權  廣東省中醫(yī)院皮膚科


 
       陸某某,男,70歲,當年抗美援朝老兵。因帶狀皰疹疼痛于2005年9月5日來診。有高血壓、肺心病史。2個月前因肺心病發(fā)作入院搶救,住院期間突起左腰腹部大片水皰,痛如火燎。經中西醫(yī)等多方治療1月余,疼痛仍異常劇烈,日夜發(fā)作。痛甚時折腰縮腿、以頭撞墻亦不可忍。雖曲馬多等多種止痛藥亦難求得數小時之舒適。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劇烈如此,實屬罕見。現表現為疲倦乏力,面色晦暗無華,氣促,時心慌。怕熱,喜吹風扇及空調,尤喜冷風直吹痛處方覺稍舒適?诟啥囡嫞怖滹,汗出多如水,夜尿多,3~4次/晚,大便干結,需用手挖始通,胃納少。查:左腹至后腰部呈帶狀暗紅色斑及痂皮,有兩處淺在潰瘍約半個手掌大。舌質淡暗,苔中灰黑而潤。切其脈,弦勁搏指而數,左脈稍細。此為邪郁肝脈,肝脈急而不得疏泄,故肝經循行處疼痛而作。予芍藥甘草湯合瓜紅草方加味:白芍60g,甘草15g,全栝樓40g,紅花7g,桔梗20g,3劑。外用制馬錢子5g,甘草5g,以醋浸泡2小時后外涂,潰瘍處以消炎油紗換藥。
  
       藥后疼痛略有松動,汗出多明顯減少,時心慌、氣促,小便多,大便仍干結。前方再合麻子仁丸加減,大便已通暢。疼痛略緩,但仍劇烈,發(fā)作時疼痛難忍欲死,余癥同前。細察其舌脈,思量再三,斷定此乃真寒假熱證也!雖汗出,口干喜冷飲,喜吹冷風,脈弦數似屬實熱之象;然淡暗之舌,苔白中灰黑,滿口津液而潤,則非實熱得以解釋,必是其內陽虛真寒之象。且觀其面,晦暗無華;見其形,動則喘促;察其汗液,清稀如水;檢視前醫(yī)處方,皆板藍根、蒲公英、紫草等寒涼之藥,但了無寸功。故陽虛真寒證明矣!遂處方以大劑芍藥甘草湯合栝樓紅花甘草湯(《醫(yī)旨緒余》治脅痛方)合大劑四逆湯:芍藥60g,甘草20g,全栝樓40g,蒼術15g,茯苓15g,熟附子30g(先煎),2劑。疼痛范圍明顯縮小,后腰疼痛緩,腹部仍甚,前方加臺烏30g,干姜15g,2劑。
  
       病情反復,疼痛又劇烈,但自服此方后精神日漸轉佳,不再氣促、心慌,食納增,二便正常,汗已收,渴飲減,且不再怕熱及吹風扇,惟疼痛難解。此病重藥輕,非重劑不能見功。故前方重其劑:芍藥60g,甘草30g,全栝樓40g,蒼術15g,茯苓15g,熟附子60g(先煎以不麻舌為度),干姜30g,臺烏60g,桃仁10g。
  
     上方連續(xù)服用20余天,至2005年10月12日,疼痛基本消失,偶有針刺樣皮膚痛,時陣發(fā)瘙癢,外涂藥馬錢子、甘草醋劑能止。精神佳,無氣促、心慌,血壓穩(wěn)定在120~135/75~85mmHg(未再服降壓藥)。食納好,二便通暢,淡暗之舌略現紅潤,苔白而潤,脈弦而和緩。繼續(xù)服藥鞏固。
  
       帶狀皰疹之疾多謂肝經濕熱或肝經火毒為患,常以寒涼之龍膽瀉肝湯諸方清泄肝經濕熱郁火,后期又多謂氣滯血瘀,以桃紅四物湯活血化瘀、行氣止痛。然人之體有老幼強弱,病之勢有寒熱虛實,只持一端,守其常,不知其變,不可謂良醫(yī)。本案患者因肺心病搶救期間發(fā)作帶狀皰疹,即使水皰累累,痛如火燎,亦不可不顧及正虛而濫用寒涼,況且本案表現真寒假熱之象,更顯撲朔迷離,臨證尤須詳加診察,細心辨證。后以大劑四逆湯而起陰寒沉痼,終使頑痛得減,病勢得轉,且心慌、氣促等高血壓、肺心病諸癥亦一并消失,實“治病求于本”之必然結果。



經方治皮膚病舉隅——兼談中醫(yī)涼藥濫用及目“中西醫(yī)結合”弊習


歐陽衛(wèi)權   廣東省中醫(yī)院



       《傷寒論》經方藥簡效宏,歷驗不爽。余將其活用于皮膚疾患,若辨證準確,方證對應,常獲佳效。
  
     今舉皮膚病案例數則,皆前醫(yī)濫用寒涼、盲目“中西醫(yī)結合”未效,經辨證糾偏得愈者。然此種涼藥濫用及盲目“結合”之弊習,臨床已司空見慣,不能不令人慨嘆。
  
     對濫用涼藥現象,江西萬友生老中醫(yī)曾痛斥其害:“不少人以為流感是熱性病,所以要用涼藥治療。初時還以辛涼為主,銀翹、桑菊廣為運用,后來漸至苦咸大寒板藍根等。理由是它們可以抑制病毒生長。至今國內感冒藥市場為寒涼藥占領。結果是,大量的可用辛溫解表的麻黃湯,一二劑治愈的風寒感冒患者,卻隨意用寒涼藥,令表寒閉郁,久久不解,釀成久咳不已,或低燒不退,或咽喉不利等后果。臨床屢見不鮮,而醫(yī)者,患者竟不知反省!
  
     現在臨床常見到的是:一遇高熱,靜脈滴注少不了清開靈、雙黃連,謂能退燒;一見感冒,開方就是板藍根、大青葉,謂能抗病毒;若是炎癥,黃芩、黃連、知母、公英、蛇舌草,搖筆即來,謂能抗菌消炎。其結果,適得其反。于是不得不求助于西醫(yī)西藥,如清開靈加退熱藥、板藍根加抗病毒藥、黃芩黃連加抗菌藥,習用既久,司空見慣,熟視無睹,并謂此乃“中西醫(yī)結合”。而諸般疾病,小到頭疼發(fā)熱,大到急危重癥,病病都需“中西醫(yī)結合”——中藥加西藥!如此“結合”,盡失中醫(yī)辨證論治之精髓,抹殺中醫(yī)臨床之療效,自甘中醫(yī)從屬地位。時至今日,中醫(yī)臨床水平日趨下降已經成為中醫(yī)界不爭的事實,究其原因,很大程度上與如此盲目而泛濫的“中西醫(yī)結合”有關!
  
       成人水痘高熱案
  
       李某某,女性,20歲。2006年1月13日晚初診。發(fā)熱4天,身起水皰2天來診。外院診斷成人水痘,給予清開靈靜脈滴注及西藥治療未效。發(fā)熱升至39.5℃,病情加重,由急診轉來診治,F見:頭面、軀干、四肢散發(fā)多量丘疹、水皰,部分結痂。精神差,疲乏困倦,時寒時熱,汗出,頭暈,咽痛咽干,口干苦,納少,二便可。舌淡紅,苔薄白,脈弦細數。予小柴胡湯加味(免煎顆粒,現換算成飲片劑量):柴胡24g,法半夏12g,黨參10g,大棗10g,生石膏60g,桔梗12g,炙甘草6g,生姜6g,1劑。囑病人當即開水沖服,門診留觀。1小時后再診,發(fā)熱減退,體溫38.6℃,患者自覺精神好轉,頭暈、咽干咽痛稍減。繼予前方1劑,囑次日煎服。
  次日再診,發(fā)熱已退,體溫36.7℃,諸癥均減。前方略作調整,再服4劑而愈。
  
       按:本案初起寒熱,病在表,而用寒涼清里之清開靈,即屬誤用!據余臨床觀察,成人水痘初起類似感冒癥狀,伴見丘疹、水皰。經不恰當中西醫(yī)治療后多轉為少陽小柴胡湯方證。表現為時寒熱(時有體溫39℃以上之高熱),口干或苦,咽痛,乏力,納差,脈弦等,此典型少陽小柴胡湯癥也,以小柴胡湯即可應手起效。亦有呈三陽合病者,病由太陽未罷入少陽,又兼陽明之熱,可見惡風(或寒),項強痛,口渴,心煩,舌紅苔黃等。三陽合病,治在少陽,而忌汗、吐、下諸法,仍以小柴胡湯取效。臨床可略作加減,如項強痛加葛根,口渴煩躁加生石膏,咽痛甚加桔梗,咳嗽咳痰加栝樓、杏仁、橘紅等。切忌大隊苦寒清熱解毒之板藍根、大青葉、黃芩、黃連諸藥,這類藥雖謂能抗病毒,實則中藥西用,于事無補。
  
     慢性蕁麻疹
  
     歐某某,女性,52歲。慢性蕁麻疹反復發(fā)作二月,于2006年1月20日來診。前醫(yī)先后予開瑞坦、撲爾敏、苯海拉明等抗過敏西藥及中藥湯劑治療,效果不顯。至1月19日,風團發(fā)至遍身,瘙癢劇烈。急來我院急診,給予地塞米松、清開靈靜脈滴注及苯海拉明、維丁膠性鈣等抗過敏治療。當晚風團瘙癢稍緩,但次日又甚,遍身紅色大小不一風團,風團起時皮膚灼熱而癢。然仔細詢問,得知其素來怕冷,每至經期則發(fā)背冷,苦無良法可除。察其面色倦怠無華,顏面輕度浮腫,疲勞感甚,手足冷,舌淡暗苔白潤,脈沉細稍數。此非熱證,乃陽虛里寒,內有水飲之證!清開靈一類寒涼藥物焉能中的?疏真武湯加干姜4劑:白術10g,熟附子5g,茯苓15g,白芍10g,干姜5g,生姜2片。
  
     藥后風團瘙癢全消,且怕冷疲勞諸癥明顯減輕。守方繼服9劑鞏固。3月1日以它癥來診時,風團一直未發(fā),且精神煥發(fā),面部光澤許多。
  
       按:蕁麻疹醫(yī)者多從熱論治,多用涼藥。究其所因,皮膚鮮紅色風團,捫之灼熱,瘙癢劇烈,癢甚則心煩,見癥多呈熱象,所以用涼藥居多,或清熱、或涼血。但并非所有蕁麻疹均屬熱證,其寒證者常居十之二三,麻黃桂枝四逆劑亦有適用之機。若不詳察寒熱虛實,濫用涼藥,即使加上抗過敏西藥,甚或激素,亦只能取效一時。本案長期怕冷,經期背冷甚,疲勞倦怠,面色無華而浮腫,陽虛內飲之象十分明顯,仍用清開靈等涼藥,此醫(yī)者之過。
  
       慢性丹毒
  
       程某某,男性,84歲。2005年10月18日初診,左小腿慢性丹毒反復發(fā)作1年。前醫(yī)予中藥清熱解毒利濕,西藥抗菌消炎治療后,有所改善,但一直未得痊愈,遂間斷給予靜脈滴注青霉素,F局部仍腫脹疼痛,皮膚呈暗紅色,壓痛。平素怕冷,稍汗出,口略干而喜溫飲,二便可,舌暗苔白厚脈沉細。疏腎氣丸加味:山萸肉12g,丹皮7g,熟地20g,山藥15g,茯苓10g,澤瀉10g,桂枝5g,熟附子3g,牛膝10g,7劑。藥后腫脹疼痛明顯好轉;颊呤指吲d,謂服此方最為舒服有效。繼守前方7劑而愈。2006年3月以他病來診,未見再發(fā)。
  
       按:年屆高齡,明顯腎氣不足,不曾考慮;脈癥昭然,稍加診察可得,仿fo未見。處方仍守清熱解毒一法,不知變通,導致病情遷延不得愈。一遇炎癥就是清熱解毒,此種流弊由來已久,漸成痼疾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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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------附子是一味重要的溫陽藥。其性味辛甘、大熱,有毒,入心、脾、腎經,具有回陽救逆,助陽補火,散寒除濕止痛等諸多功效,倍受歷代名醫(yī)推崇。明代名醫(yī)張景岳曾把附子列為“藥中四維”之一(人參、熟地、附子、大黃),并喻之為“亂世之良將”。歷代醫(yī)家善用附子者,首推醫(yī)圣張仲景,其《傷寒論》112方中,用附子者達20方之多,應用范圍甚廣。其創(chuàng)制的如四逆湯、通脈四逆湯、茯苓四逆湯、白通湯、真武湯、桂枝附子湯等諸方劑,至今仍為臨床所常用。

      作者深研《傷寒論》,常將《傷寒論》經方應用于皮膚病的治療,療效顯著。臨床研究發(fā)現,很多頑固性皮膚病,其之所以反復不愈,常與人體陽氣衰虛有關。《內經》云:“陽氣者,若天與日,失其所則折壽而不彰,故天運當以日光明,是故陽因而上,衛(wèi)外者也!笨梢,人身之陽氣,是人體生命之本。在生理情況下,是生命的動力;在病理情況下,是人體抵抗外邪的活力。皮膚疾患,遷延日久,正邪相爭,久不能愈,其根本原因,就在于正氣之不足,這里的“正”,首先考慮的是陽氣。治療疾病,基本原則就是扶正祛邪,所以溫陽扶正,對于慢性頑固性皮膚病,具有重要的意義。溫陽首選附子,因為附子具有廣泛的效能,尤其經過恰當的配伍后,更能發(fā)揮附子的特長。汪昂在《本草備要》中對附子的功用說得非常透徹和全面:“其性浮而不沉,其用走而不守,通行十二經,無所不至。能引補氣藥以復散失之陽;引補血藥以滋不足之真陰;引發(fā)散藥開腠理,以逐在表之風寒;引溫暖藥達下焦,以祛在里之寒濕!

      作者應用附子為主配伍的復方,立“溫陽解表法”、“溫陽散寒法”、“溫陽化飲法”、“溫陽化瘀法”、“溫陽清熱法”、“溫潛法”諸法,治療多種皮膚疾患,收到很好的療效,F不揣淺陋,僅就應用的經驗體會筆之如下,以請教于同道。

      溫陽解表法

      溫陽解表法,適用于陽虛外感之證。既里陽虛衰,又外感寒邪,治療不可單純解表發(fā)汗為能事,以犯虛虛之戒,而應溫陽解表。《傷寒論》中麻黃附子細辛湯為溫陽解表的代表方,方用麻黃發(fā)汗解表,附子溫少陰里虛,加細辛以溫經散寒,加強作用。陽虛外感證常見于年老體弱感冒患者,癥見發(fā)熱,惡寒甚,但欲寐,脈沉細等。皮膚病中如老年性帶狀皰疹初起時,常伴有發(fā)熱、惡寒等感冒癥狀,若見太陽少陰兩感諸癥,當以附子配合溫陽解表。

      利xx,女性,75歲,06年12月7日初診。1周前患者右上肢骨折,2天前右上肢出現成簇水皰、疼痛,并見鼻塞流清涕,咳嗽,痰多色黃,口干苦,怕冷,疲勞欲寐,1周來無大便,舌稍紅偏暗,苔黃白,脈沉細微!秱飞訇幤唬骸吧訇幹疄椴,脈微細,但欲寐也!闭龑俅朔N情況。此太陽少陰兩感,治宜溫少陰之里,解太陽之表,方用麻黃附子細辛湯。但同時又兼見少陽化熱癥,故合小柴胡湯加減:麻黃6g,熟附子3g,柴胡15g,黃芩7g,法夏9g,黨參9g,栝樓20g,桔梗10g,大棗20g,甘草5g,1劑。外用紫金錠、點舌丸研細末醋調外敷。二診,怕冷、流涕消失,皰疹疼痛減輕,口干苦減,咳嗽,痰多色黃,小便黃。前方去小柴胡湯合麻黃附子細辛湯:栝樓10g,紅花5g,桔梗10g,車前子10g,蒲公英30g,蒼術10g,茯苓10g,甘草5g。3劑。藥后疼痛明顯減輕,咳嗽咯痰均減。繼服3劑而愈。

      溫陽散寒法

      推而廣之,麻黃附子細辛湯之適應證,并非僅僅限于陽虛感冒。舉凡一切內而陽氣虛衰,外而寒邪侵襲,導致陽衰無力驅逐寒邪,寒邪深入肌表、經腧者,無論病程久暫,均可采用。是故積年固疾,如頑固性帶狀皰疹神經痛、硬皮病、雷諾氏病等,多為陽虛寒閉日久所致。除用大劑附子溫陽之外,還須解表散寒,開少陰之表,給邪以出路,方能取效。余謂之曰溫陽散寒法。

      高xx,男,74歲,06年10月12日來診。帶狀皰疹后遺神經痛7年。7年來中西醫(yī)、針灸、理療諸法用盡,未能解決其痛苦。右胸、腋、背部疼痛,陣發(fā)性加重。有肝硬化腹水、高血壓、糖尿病史。現腹大如鼓、腹面繃緊,青筋隱現,今年4月因上消出血住院。形體消瘦,皮膚晦黑如煤炭,精神尚可,怕熱不怕冷,無汗,一直服利尿西藥,小便可,胃納尚可。舌淡暗,苔水滑,脈弦勁而硬。辨證屬少陰陽衰,肝腎陰寒內甚,少陰之表寒郁日久,邪無出路。故予麻黃附子細辛湯加味以溫陽散寒,開少陰之表,給邪以出路:

      麻黃10g,熟附子30g,細辛12g,全栝樓40g,紅花10g,蒼術15g,茯苓15g,桔梗30g,炙甘草10g,2劑。

      外用甘馬醋劑(作者經驗,以炙甘草3g,制馬錢子3g,白醋50ml浸泡,2小時后蘸液外搽痛處)。服后大便稀、輕微嘔吐2次,微汗出,疼痛略緩。守方加減服至10月26日。汗出面積已擴大至大半身,未再嘔吐,疼痛減輕,腹圍略減少,小便增多。汗出表解,前方去麻黃附子細辛湯,改以大劑四逆湯加味溫陽以消陰翳:

      熟附子60g,漸加至200g,干姜15g,漸加至60g,炙甘草30g,全栝樓40g,紅花10g,白術15g,茯苓30g-50,豬苓15g-30g,澤瀉20g,桂枝10g,肉桂10(后下),砂仁10g(后下),柴胡15g,生牡蠣30g。

      以此方增損,服至12月28日停藥,疼痛基本消失,腹水亦稍有消退,至此,7年頑疾經2月余調治終獲痊愈。后轉他醫(yī)治其肝硬化腹水。

      溫陽化飲法

      少陰腎虛及脾,水氣泛濫,而成陽虛水飲之證,《傷寒論》真武湯即此證之代表方。癥見水氣上犯清陽,則頭目昏眩;水氣凌心,則心下悸動;水溢肌肉、四肢,則四肢沉重疼痛,或肢體浮腫;脾腎陽虛則小便不利,或腹痛下利。但臨床辨證并非以上諸癥悉具。在皮膚病中,如蕁麻疹、濕疹、皮膚瘙癢癥等,不論皮疹如何,若見患者形寒畏冷、面晄、倦怠乏力、手足冷、舌多淡白苔滑潤,甚至水滑苔,即可辨證為陽虛水飲,以真武湯溫腎健脾化飲。待“離照當空,陰霾四散”,不治皮疹而皮疹自消,且畏冷、乏力諸癥亦解。如楊xx,女性,43歲。初診06年12月12日。小腿外側散發(fā)圓形暗紅色斑疹,局部干燥、脫屑,瘙癢。反復2年,久治不愈。平素感疲勞甚,倦怠乏力,怕冷,口干苦,咽干。舌淡暗,苔白潤,脈沉細。予真武湯加減:熟附子40g,干姜20g,蒼術10g,茯苓20g,yin羊藿20g,砂仁10(打碎后下)。3劑。二診,皮疹瘙癢減輕,精神好轉,口干苦及咽干均減輕。繼守方連服20劑,諸恙全消,精神振奮。

      溫陽化瘀法

      血瘀證多見于慢性皮膚病,皮疹特點可見色瘀暗、青紫,或瘀斑、肥厚,或肌膚甲錯。陽虛血瘀證,還可兼見陽虛寒凝、瘀血停滯之疼痛固定不移,四肢冰冷,舌淡暗、紫或有瘀點,脈沉細、澀等。治療必須以附子溫陽扶正,消其寒凝,配合活血化瘀、溫經通絡之品方能奏效。如吳xx,女性,21歲,初診06年10約26日。皮膚血管炎反復發(fā)作4年,再發(fā)4月。在我科門診治療1月,以西藥強的松、抗生素、轉移因子、雷公藤等,中藥清熱利濕、活血化瘀治療未效,轉來就診,F見雙小腿網狀暗紅色斑,及多個潰瘍面,疼痛,四肢冰冷,舌淡紅苔淡黃,脈弦細。此厥陰血寒、經脈不通故也,以當歸四逆湯合四逆湯加減:

      熟附子10g,當歸30g,白芍15g,桂枝15g,通草5g,木通5g,吳茱萸10g,干姜6g,毛冬青45g,紅花5g,大棗60g,炙甘草10g。5劑。

      二診時大部分潰瘍結痂愈合,暗紅斑明顯消退,手足冰冷減輕。繼守方加減7劑而愈。

      溫陽清熱法

      以溫陽之附子與清熱解毒藥合用,適用于寒熱夾雜的復雜病證。此時,若單用清熱藥或單用溫陽藥,都無法對應病機,必須寒熱并用方能取效。如《傷寒論》中的附子瀉心湯主治“心下痞,而復惡寒汗出者”,《金匱要略》中薏苡附子敗散治療腸,均是以溫陽之附子與清熱藥合用之先例。皮膚病中慢性毛囊炎、病、大汗腺炎、慢性丹毒、皮膚血管炎繼發(fā)感染、郁滯性皮炎繼發(fā)感染等,反復不愈,多因機體陽氣虧虛,熱毒久郁,正不勝邪所致。此時若見“炎”消炎,單用清熱解毒藥治療,病必不除。若以附子振奮陽氣,配合清熱解毒藥逐邪外出,則收桴鼓之效。

      伍xx,男性,20歲。06年11月20日初診。2月前左臀部長癤腫,肛腸科以中西藥清熱解毒、消炎治療2月未效,終成瘺管,后手術切除。不久右臀再發(fā)一囊腫,色暗紅,疼痛,約鵪鶉蛋大小,按之質軟。形體較瘦弱,平素怕冷、怕風,口稍干,舌淡紅苔中黃,脈弦。予薏苡仁附子敗醬散加味:熟附子3g,苡仁45g,敗醬草30g,北芪60g,當歸30g,鹿角霜45g,桃仁10g,冬瓜仁20g,肉桂3g(后下),乳香5g,沒藥5g。3劑。藥后囊腫明顯縮小,疼痛減輕。再服4劑。囊腫縮小呈黃豆大小,疼痛消失。繼服4劑而愈。

      溫潛法

      所謂溫潛法,是指溫陽藥與潛鎮(zhèn)藥同用。溫陽藥如附、桂、姜、椒之屬為主,從其性而伏其所主,潛鎮(zhèn)藥如三甲(牡蠣、鱉甲、板)、磁石之屬為輔,潛其陽而制其虛亢。適用于陽浮于上、上盛下虛之類的病癥。溫潛法系民國時期著名中醫(yī)大家祝味菊所創(chuàng),究其學術源頭,乃出于《內經》。祝味菊曾說:“經云:壯火食氣,是亢潛之火也,非秘藏之火也;饸鉂撁,是謂少火。少火生氣,所以生萬物也,茍能秘藏,固多多益善也!庇终f:“陰平陽秘,是曰平人,蓋陰不可盛,以平為度,陽不患多,其要在秘,誠千古不磨之論也!弊J蠌摹秲冉洝分袇⑽虻,火氣潛密,即是少火,對于浮越不潛之火,則應用溫潛之法。祝氏認為:“氣虛而興奮特甚者,宜與溫潛之藥,溫以壯其怯,潛以平其逆,引火歸元,導龍入海,此皆古之良法,不可因其外形之興奮,而濫與清滋之藥也!弊髡唧w會,一些慢性頑固性皮膚病,當以整體辨證為主,故不論皮疹如何,若兼見煩躁、內中躁熱,甚或火熱、頭暈耳鳴、面熱如烘、面赤如醉、口腔潰瘍、牙齦腫痛、腰膝酸軟、時發(fā)潮熱,兩足發(fā)冷、雙膝獨冷、疲倦畏寒、甚或反不畏寒而怕熱、大汗出、口干多飲、甚則飲冷則舒。舌淡暗、紫暗,脈沉細、虛數,或洪大無力,甚或弦勁搏指等等諸多寒熱錯雜之癥。究其病機,乃陽虛陰寒內盛,逼陽于上或逼陽于外之真寒假熱,或陰陽皆虛而相格拒,浮陽不斂所致。故治必以溫潛之法,溫之壯之,潛之平之,引火歸元,導龍入海;饸鉂撁埽词巧倩,陰平陽秘,以平為期。

      吳xx,女性,51歲。原發(fā)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5年余。曾在我院及外院血液科治療4年余,血小板一直在4萬以下徘徊。06年5月經人介紹來診,來診時皮膚瘀斑,牙齦出血,尤令人驚異者為其自感燥熱甚,胸內如有一火球,翻騰不已,時上竄頭部。汗多怕熱,肩頸部疼痛畏冷,舌偏暗紅而絳,脈沉細無力。立即予引火湯引浮越之火下歸腎元:

      熟地60g,巴戟30g,天冬30g,麥冬30g,茯苓15g,五味子6g,肉桂3g(后下)荊芥炭10g,茜根炭10g,生地炭10g。

      服后燥熱感迅速消退。后以此方加減,先后加過龜膠、鹿角膠、田七、琥珀末、補骨脂等以溫陽活血之品。至06年11月復查血小板,已升至正常水平11.3萬。強的松也減量至7.25mg/日。然07年年初,患者血小板又持續(xù)下降,最低降至1.7萬,皮膚牙齦偶有輕微出血,疲勞感又加重、胸內火球感雖一直未再出現,然頭面部感燥熱如火,汗出潮熱,怕冷怕熱,舌暗紅脈沉細微。強的松加量至20mg/日,效果不顯。遂以溫潛之法,于引火湯中加入大劑四逆湯挽衰退之陽,加靈磁石、龍骨潛納浮游之火。

  熟附子,由30g漸加至120g,炮姜炭60g,炙甘草60g,熟地90g,巴戟30g,天冬30g,麥冬30g,茯苓15g,五味子6g,肉桂5(后下),黃芪30g,當歸15g,白術15g,靈磁石45g(先煎),龍骨30g(先煎),炒黃連5g,棗仁25g,補骨脂20g,山萸肉30g,牛膝5g。

      服后血小板迅速上升,5月11日復查血小板上升至18萬。精神佳,無皮膚、牙齦出血,熱氣上沖頭部冒火諸癥亦消失,F強的松已減量至12.5mg/日,繼續(xù)服藥鞏固。
-----------真的很好呀,現在流行的發(fā)燒后打吊水,然后起疹,最后死掉的病,肯定是冶療不當的,才死了很多小孩,可憐呀。
-----------最近,歐陽衛(wèi)權先生寫了一篇關于李可老的烏蛇榮皮湯臨床應用心得方面的文章。
-----------李可老中醫(yī)創(chuàng)制的烏蛇榮皮湯,筆者依法治療不少皮膚疑難重癥,獲得了非常好的效果。除李老所述15種皮科頑癥,其它如重癥藥疹、玫瑰糠疹結節(jié)性紅斑、白塞氏綜合征、紅皮病型銀屑病、以及各種皮炎等,均有神奇的療效。以下略舉案例數則,兼談個人臨床應用體會,一得之見,請教于同道。

一、頑固性鵝掌風

李xx,女性,23歲。初診2004年 8月7日。雙手部鵝掌風2年來診。雙手部紅斑、脫皮、角化肥厚,瘙癢劇烈,冬季干燥皸裂疼痛。外院真菌檢查:陰性。多方治療未效。舌淡紅略暗,苔薄,脈細。給予烏蛇榮皮湯加皂角刺、炮山甲、荊芥,4劑內服。不用任何外用藥膏。二診時明顯好轉,瘙癢消失,脫皮減少,手掌皮膚顯潤澤。如此捷效,出乎意料。

體會:手足部癬疥濕瘡,日久不愈,濕熱內蘊,營衛(wèi)阻塞,四末不榮,肥厚粗糙如樹皮狀,而成鵝掌風。烏蛇榮皮湯養(yǎng)血潤燥,活血化瘀,通調營衛(wèi),氣血充盈,四末得榮,故收佳效。余以此方治療手部頑固性鵝掌風數例,均收到很好的效果。但移治下肢類似皮疹,如足部神經性皮炎、慢性濕疹、足癬濕疹樣變等肥厚性皮疹,效果欠佳,體會此方治療手部鵝掌風效果優(yōu)于足部。

二、頑固性玫瑰糠疹

李xx,女性,32歲。初診2004年8月12日;济倒蹇氛,前醫(yī)治療3月未顯效。又因慢性盆腔炎乳腺纖維腺瘤、乳腺增生求治于婦科亦未得效?滔乱娷|干散在橢圓形紅斑,大小不一,伴少許鱗屑,瘙癢甚。平素月經時痛經,經量少,血塊多而暗,伴乳房脹痛、腰酸,疲倦口干,現經期將近。舌淡紫氣,脈細弱。據此給予烏蛇榮皮湯加參、術、苓、芪補脾益氣,腎四味補腎,4劑。藥后即癢止,皮疹基本消退,且經期諸多不適均好轉。

體會:根據舌脈癥,患者氣虛血瘀明顯,而前醫(yī)見皮疹紅斑屬熱,多予疏風清熱藥物,寒涼伐正,故未得效。經曰:治病必求于本。求其本,必須從整體著眼,調其根本。若僅見斑紅而清熱、涼血,見瘙癢而疏風、止癢,其病難愈。故李老告戒曰:治皮之道,首當著眼整體,從調夔五臟氣血入手。見皮治皮,永無愈期。

三、慢性泛發(fā)性濕疹

林xx,男性,78歲,初診2004年8月27日。患病3年余,久治不愈。冬輕夏重,反復發(fā)作。此次再發(fā),前醫(yī)中西藥迭進7劑未效,F軀干四肢泛發(fā)紅斑、丘疹,瘙癢劇烈,日夜無度?诓桓,二便可,舌暗紅有瘀斑,無苔,脈弦勁稍數。給予烏蛇榮皮湯加生黃芪60g,皂角刺10g,荊芥10g,牛蒡子12g。3劑。未用任何外用藥。復診時瘙癢基本消失,全身皮疹亦漸隱退。前方去牛蒡子4劑鞏固而愈。

體會:其一,烏蛇榮皮湯治療老年性全身性皮膚瘙癢確有卓效,對于老年性皮膚瘙癢癥、冬季干燥性濕疹,以及反復發(fā)作的慢性濕疹均適用。辨證著眼點在于:皮膚干燥。因老年人氣血虧虛,血不榮膚,內燥化風,常皮膚干燥而癢。選用烏蛇榮皮湯有迅速緩解之效;其二,不少老年人多見舌暗紅而光,無苔,舌面或干、或水滑,臨床辨證確如李老所言并非“陰虛”舌,大多屬寒屬陽虛屬血瘀,治療可放膽溫陽活血。

四、慢性濕疹亞急性發(fā)作

陳xx,男性,49歲,初診2006年5月9日;紳裾3年,往往夏季天熱即發(fā)作,天冷即消。此次再發(fā)1月。軀干、四肢泛發(fā)大片鮮紅斑、丘疹,瘙癢劇烈,皮疹以腹部及雙肘窩部尤甚,略有流滋。自覺怕熱,汗多。舌淡紅偏暗,苔潤,脈細滑。給予烏蛇榮皮湯加紫草、獨活、枳殼、茯苓。外用參柏洗劑外洗、三黃洗劑外搽。服4劑后瘙癢明顯減輕,皮疹略減,再服5劑,皮疹明顯消退,瘙癢已不明顯,皮膚干燥,脫屑較多。改十味敗毒散加連翹、苡米5劑,遂愈。

體會:李老烏蛇榮皮湯功效廣泛,對于證屬血虛、血瘀、血熱、濕熱、營衛(wèi)不調、風燥等均能適用,關鍵在于適當加減。參酌李老經驗體會,若流滋滲液腫脹甚,重用土茯苓利濕解毒;瘙癢劇烈,重用白鮮皮利濕止癢;皮疹色鮮紅,有燎原之勢,重用二花、連翹清熱解毒;多以荊芥穗、皂角刺入血分清透;以麻黃開表之閉塞;頑痰即用狼毒;通絡則用蜈、蝎;兼風即用荊、蟬;淋巴結遍腫則用木鱉子;血熱生地;血虧當歸;氣虛黃芪;腎虛腎四味……等等隨癥加減,多能應對。

五、子宮內膜增生術后面部暴發(fā)過敏性皮炎

謝xx,女性,30歲,初診2004年8月30日;颊2月前因功能性子宮出血,婦科行刮宮檢查診斷:子宮內膜增生,給予手術治療后,面部突然泛發(fā)紅斑、丘疹,伴瘙癢。婦科給予中西藥調經兼抗過敏治療月余,月經6天能凈,但面部皮疹有增無減,滿布于顏面,呈毀容貌。來診時心情沮喪,落淚傷心,不斷詢問醫(yī)生:我這面孔是否有救?查:面部滿布紅斑、丘疹、斑丘疹,略干燥,無流滋。雙頰部皮疹偏暗紅;颊咂剿匾灼诜α,怕冷,手足欠溫,汗出,口干苦多飲但必喜溫,納少,寐差。既往月經時血塊多,色暗,時痛經甚。給予烏蛇榮皮湯加黨參20g,茯苓15g,肉桂3g。5劑。二診時患者歡喜而來,面部斑疹竟然已退十之七八,面頰部已露出褐色斑。且神疲乏力,口干苦,手足不溫等諸癥亦明顯好轉。后此方調治月余,皮疹完全消退而愈。

體會:婦人顏面部干燥性紅斑疹,又兼月經有瘀血征象者,桂枝茯苓丸加苡米為常用對的之方。但桂枝茯苓丸適合體質偏實不虛,有慢性形成之瘀血證者,如女性有盆腔瘀血征象,或月經不調、經色暗、血塊多、少腹壓痛等,或膚色偏黑、偏于枯燥等,方考慮此方證。本病人疲勞乏力,怕冷,汗出,手足欠溫,諸癥提示氣血不足,烏蛇榮皮湯配黃芪、黨參、茯苓、肉桂,益氣養(yǎng)血,能補其虛,故適宜于體虛者。此二方證之辨。

六、顏面過敏性皮炎

甘xx,中年女性,初診2007年3月31日。顏面紅斑已2周。局部腫脹、干燥灼熱而癢。平素較怕冷,足冷,口苦不干,舌紫氣,苔白,脈沉細。月經2月未至。給予烏蛇榮皮湯加荊芥10g,連翹30g。3劑。藥后面部紅斑腫脹明顯消退,瘙癢減輕,夜間仍有干癢。月經尚未潮。繼予前方去荊、翹,加內金、苡米,3劑而愈,且月經來潮。

體會:顏面部干燥性紅斑疹,溫清飲亦是常用對的之方。溫清飲為黃連解毒湯與四物湯相合而成,初載于明·龔廷賢《萬病回春·血崩門》:“崩漏者,有新久虛實之不同也。初起屬實熱者,宜黃連解毒湯也,稍久屬虛熱者,其時應一則溫補養(yǎng)血,一則清解火熱,此宜溫清飲!钡痉讲粌H僅治療婦女崩漏及各種出血,在皮膚病中亦尤為常用。對于熱毒之邪灼傷陰血,肌膚失于濡潤,血虛與熱毒兼夾,且體質偏實不虛之各種慢性皮膚疾患,如慢性頑固性濕疹皮炎、蕁麻疹、皮膚瘙癢癥等均有較好效果。辨證關鍵點在于:體質偏實而不虛,肌膚之燥乃因火熱灼傷,陰血虧耗不榮所致,故取黃連解毒湯以清火熱之邪,取四物湯補肌膚虧耗之陰血,二者并行不悖。烏蛇榮皮湯適應于體質偏虛者,桃紅四物湯養(yǎng)血潤燥,桂枝湯調和營衛(wèi),定風丹(首烏、白蒺藜)養(yǎng)血祛風,均治其本虛。此二者之辨。

七、重癥結節(jié)性紅斑

葉xx,女性,50余歲。患雙下肢結節(jié)性紅斑2年余,曾多家醫(yī)院及我院皮膚科住院治療,先后以中西藥抗炎、抗過敏、止痛活血及間斷激素等治療,效果欠佳。2006年6月17日來我處求治。雙下肢自足底至大腿部散發(fā)累累百余枚鮮紅色結節(jié)性紅斑,部分呈暗紅色,壓痛,局部膚溫偏高,行走不利,伴肘、膝關節(jié)游走性疼痛?谏愿,二便可,舌偏暗紅,紫氣,苔薄,脈沉細。給予烏蛇榮皮湯加黃芪80g,蒼術10g,苡米30g,川萆薢15g,川牛膝15g,蜈蚣2條,全蝎6g。此方加減調治2月余,雙下肢暗紅色結節(jié)性紅斑基本消退,遺留色素沉著斑。

體會:臨床發(fā)現,烏蛇榮皮湯對于血管性皮病有很好的療效。如變應性皮膚血管炎、結節(jié)性紅斑、過敏性紫癜等。血管性皮病,多瘀血見癥,烏蛇榮皮湯內含桃紅四物湯,又有桂枝溫通血脈,活血化瘀通脈力頗強,故多有效。但不僅限于此,如曾治一女性黃xx結節(jié)性紅斑,初予桂枝茯苓丸合四妙丸加減治療2月余,收效明顯,但總有1-3個小結節(jié)反復出現,難以完全消退,后改予烏蛇榮皮湯加牛膝、苡米,見效神速,且無復發(fā)?芍獮跎邩s皮湯于此類皮病更為對證,值得進一步研究探討。

八、重癥過敏性紫癜

盧xx,女性,57歲。初診2006年5月22日。全身斑疹、下肢瘀斑1周、發(fā)熱2天來診。1周前全身泛發(fā)密集紅斑疹,雙下肢較密集瘀點,伴瘙癢甚。發(fā)病前無服藥史及其他明顯誘因。外院診斷:過敏性紫癜。先后給予地塞米松針5-10mg靜滴6天,及其他抗過敏藥物治療,未效,皮疹進行性加重。2天前出現發(fā)熱,T41.0℃,外院繼用地塞米松針及抗生素治療后熱退,但皮疹未改善。現全身泛發(fā)密集紅斑疹,色鮮紅,膚溫高,自覺瘙癢甚。雙下肢大小不一之密集暗紅色瘀點,部分融合成瘀斑,未見水皰、結節(jié)、潰瘍,瘙癢,無疼痛。無發(fā)熱,稍怕冷,口干口淡,乏力,納差,舌淡紅偏暗,苔薄,脈沉緩。檢查血常規(guī):WBC12.7x10e9/L,尿常規(guī):WBC2-7個/HP,糞常規(guī):正常。予大劑烏蛇榮皮湯加黃芪、銀花、連翹、荊芥、牛子、蒼術、茯苓。2劑。二診時,全身密集紅斑疹及下肢瘀點顏色明顯變淡,精神好轉,食納稍增,皮膚仍瘙癢較甚。復查血常規(guī):WBC9.7 x10e9/L。前方去銀花、連翹、牛子、蒼術、茯苓,加皂角刺、地膚子,3劑。外用消炎止癢洗劑、消炎止癢霜(均本院自制中成藥)。三診,面部皮疹完全消退,軀干四肢皮疹亦消退大半,但瘙癢仍甚,皮膚多處見抓痕。稍怕冷,無汗出,舌淡紅略暗,苔凈,脈沉細。后改方荊防敗毒散加減,4劑即愈。

體會:患者發(fā)熱,下肢密集瘀斑瘀點,血熱血瘀征象明顯;然口淡,乏力,納差,脈沉緩,提示并非血熱血瘀實證,故非單獨犀角地黃湯或桃紅四物可解。治療宜二方合并,以丹皮、紫草代替犀角,涼血化瘀,養(yǎng)血活血,配大劑生芪益肺補脾,桂枝湯調和營衛(wèi),定風丹養(yǎng)血祛風,虛實兼顧,故能得效。

九、得寶松針過敏致藥物性皮炎

鄧xx,女性,57歲,初診2006年3月2日。全身皮疹瘙癢2月余來診。患者于1月份初發(fā)身起紅斑疹,外院診斷過敏性皮炎,給予得寶松針肌注后,皮疹泛發(fā)全身,發(fā)作甚。后改以強的松及中西藥物治療1月,皮疹稍好轉,因改醫(yī)就診,醫(yī)生未詳細了解病史,再次給予肌注得寶松針后,皮疹再次加重,再用其他藥物控制不明顯,2月25日停強的松,現軀干四肢遍身密集紅斑,呈瘀暗紅色,膚溫高,伴脫屑,瘙癢劇烈,夜間甚,自感燥熱。其面稍呈滿月臉,口不干,二便可,怕冷,舌淡紅偏暗,苔白,脈細滑,給予烏蛇榮皮湯重劑,加黃芪60g,皂角刺10g,荊芥10g,連翹30g,苡仁30g,2劑,囑2次內服,第3煎藥水與消炎止癢洗劑之藥水混合外洗。外搽消炎止癢霜。二診,2006年3月4日,皮疹顏色稍減,瘙癢仍較甚,前方加蒼術10g,4劑,外用同前。三診,2006年3月8日,明顯好轉,患者十分高興,現全身皮疹消退大半,軀干部皮疹基本消失,唯大腿部皮疹稍多,瘙癢明顯減輕,精神轉佳,舌淡紅偏暗苔薄脈細滑,前方去連翹,加防風10g,5劑,藥盡而愈。

體會:患者病勢中一突出特點是:燥。皮疹干燥,肌膚燥熱,自感燥熱,癢甚煩躁。此燥由熱而生,故見肌膚燥熱;由瘀而生,故見皮疹干燥色瘀暗。熱、瘀日久,病勢由實轉虛,正是烏蛇榮皮湯對應之證。筆者體會,不少全身泛發(fā)性皮病,初起血熱熾盛,熏灼肌膚,日久傷陰耗血,燥從內生,肌膚不榮,致膚色瘀暗,干燥枯褐,風癢無度者,皆有可用烏蛇榮皮湯調治之機會。


(注:以上案例中使用李老烏蛇榮皮湯均取其原方,藥味劑量均遵其制,故具體藥味從略,可參考李老著作《李可老中醫(yī)急危重癥疑難病經驗專輯》一書。)
-----------“面赤”各方證辨析
作者:歐陽衛(wèi)權


面赤,即面部紅斑。面部紅斑性皮膚病很多,某些其它科疾病亦常伴有面部紅斑表現。作者觀察到,臨床上有一類型面部紅斑患者,具有以下特點:1.面部紅斑,或紅斑疹、細小丘疹。皮疹多干燥,伴細小脫屑,瘙癢,或者不癢。2.常伴有一突出癥狀,患者自感面部灼熱、或烘熱,甚或時有熱氣上沖面部,一日發(fā)作多次、程度輕重不等;3.病程一般較長,反復發(fā)作,甚或經年不愈,異常頑固;4.多見于女性。本文所指,即屬此種類型面赤,多見于現代醫(yī)學所謂的面部過敏性皮炎、敏感性皮炎、激素依賴性皮炎、脂溢性皮炎等。此種 “面赤”的中醫(yī)辯證,若僅因其皮損干燥、脫屑而“先入為主”簡單地辯證為血虛風燥,治以養(yǎng)血潤燥、疏風止癢,往往療效欠佳。作者臨床辨證選用以下數方治療,效果顯著。現就以下各方證特點作一辨析。

一、調胃承氣湯方證

調胃承氣湯,治陽明實熱!秱啡袣鉁,均治陽明實熱,但各有區(qū)別,大承氣湯長于下熱又除滿,小承氣湯僅長于除滿,調胃承氣湯則長于下熱。調胃承氣湯于大承氣湯中去消脹除滿行氣之枳實、厚樸,加安中緩急的甘草,以緩硝、黃的急下,故以調胃名之。陽明之熱,為“蒸蒸發(fā)熱”;陽明之面赤,為“緣緣正赤”,乃陽明胃熱盛而上熏頭面所致。調胃承氣湯長于下熱,故胃熱得解,面赤得除。對于皮膚病中屬實熱面赤者,最為適宜。

病案舉例:葉xx,女性,13歲。面部發(fā)紅反復1年。每月發(fā)作1-2次,每次持續(xù)1周至10日不等,伴面部發(fā)熱刺痛感,甚是不適。曾多次就醫(yī)未效。余診得其形體較壯實,且長期大便干結,口干,舌尖紅,苔薄黃,脈滑。此乃陽明胃熱上熏也,正所謂“面色緣緣正赤者,此陽氣怫郁在表”。故予調胃承氣湯。服藥2劑,面部紅斑即好轉很多,大便已暢。繼服2劑,隨診未見再發(fā)。

二、桂枝茯苓丸方證

《金匱要略·婦人妊娠病篇》:“婦人宿有癥病。經斷未及三月,而得漏下不止,胎動在臍上者,為癥痼害!韵卵恢拐撸浒Y不去故也。當下其癥,桂枝茯苓丸主之。”方中桂枝、茯苓鎮(zhèn)氣沖而治心悸,桃仁、丹皮、芍藥祛瘀血而治腹?jié)M痛。故治瘀血證、氣沖心悸而腹?jié)M痛者。在皮膚病中,如果患者體質偏實不虛,有慢性形成之瘀血證者,如女性有盆腔瘀血征象,或月經不調、經色暗、血塊多、少腹壓痛等,或膚色偏黑、偏于枯燥等,即考慮本方證。

病案舉例:鄒XX,女性,26歲,初診2006年4月27日,因面部起疹瘙癢1周來疹。前醫(yī)給予中西藥抗過敏、清熱疏風止癢治療未效。作者見其形體較壯實,且皮膚黝黑,屬于較健壯類型體質。并見其舌偏暗紅,隱約有瘀斑,面部紅色斑丘疹而干燥。故斷定此屬桂枝茯苓丸證,乃問:感有熱氣上沖面否?月經不調否?答曰:皆然。原來患者平素月經不調,此次月經已延遲10天未至,心煩甚。遂處桂枝茯苓丸加大黃3劑:桂枝15g,茯苓15g,桃仁15g,丹皮15g,赤芍15g,酒大黃5g。藥盡即愈,且月經亦來潮。

三、溫清飲方證

溫清飲載于明·龔廷賢《萬病回春·血崩門》,其云:“崩漏者,有新久虛實之不同也。初起屬實熱者,宜黃連解毒湯也,稍久屬虛熱者,其時應一則溫補養(yǎng)血,一則清解火熱,此宜溫清飲!钡痉讲粌H僅治療婦女崩漏及各種出血,在皮膚病中亦尤為常用。對于熱毒之邪灼傷陰血,肌膚失于濡潤,血虛與熱毒兼夾,且體質偏實不虛之各種慢性皮膚疾患,如慢性頑固性濕疹皮炎、蕁麻疹、皮膚瘙癢癥等均有較好效果。日本漢方家矢數道明總結了本方證的適應條件:1、本方證多有慢性病程,或具有本方證之體質而發(fā)生急性癥狀者。2、適應本方之體質者,多為皮膚黑褐色,黃褐色,或枯燥如澀紙狀。3、皮膚之狀,多為丘疹性濕疹,無分泌物,偏于枯燥,癢甚,由于搔抓殘留血痕。4、粘膜之狀,潰瘍反復出沒。5、脈象不定,但不甚弱,臍旁或有如瘀血之抵抗和壓痛[1]。值得參考。

病案舉例:吳xx,女性,40余歲。07年03月02日初診。患者以面部起紅斑疹反復多年來診。診斷:脂溢性皮炎、痤瘡,F見面部散在紅斑疹,皮疹干燥、瘙癢甚,面部灼熱,時感熱氣上沖,伴煩躁、睡眠差。舌偏暗,苔根稍剝,脈沉細。給予溫清飲加味:當歸10g,川芎5g,赤芍10g,生地20g,黃連6g,黃芩10g,黃柏10g,山梔子10g,荊芥10g,連翹40g,生苡仁15g。5劑。外用膚必潤軟膏。二診時,面部紅斑、干燥、灼熱、瘙癢諸癥均明顯減輕,煩躁、睡眠亦好轉。繼與前方7劑。服后皮疹消失,已無新發(fā),面部干燥減,變光滑。前方14劑鞏固。

四、黃連阿膠湯方證

《傷寒論》少陰病篇:“少陰病,得之二三日以上,心中煩,不得臥,黃連阿膠湯主之!彼尾C為邪入少陰,灼傷陰血,邪熱擾心,而致之心煩失眠。以黃連阿膠湯治療面赤能否取效,關鍵在于診察其內在病機是否一致。黃連阿膠湯反映的病機關鍵是機體內的陰血耗傷,心火亢盛。那么外在的癥候表現呢?既可以是心煩失眠,也可以是體表皮膚因陰血耗傷無以濡潤的枯燥、瘙癢、紅斑。所以雖然表象癥候多樣,而內在病機一致,同樣能收效,此中醫(yī)“異病同治”。日本漢方家大冢敬節(jié)氏在其《漢方治療實際》中道:“本方目標:發(fā)疹主要見于顏面,隆起程度低而不甚顯著。用指撫摸,有些粗糙,略帶赤色且干燥,很少作癢,有糠狀皮屑脫落,風吹或日照曬則惡化者。”可以參考。

病案舉例:胡xx,女性,50歲,面、頸部及四肢紅斑瘙癢反復2年,口干,二便可。舌暗紅,苔薄脈細,余初予溫清飲加減3劑不應。再細詢問癥候,知其有面潮紅、烘熱感,且長期夜寐不寧,心煩。癥舌脈相參,知此乃黃連阿膠湯證也!處方:黃連9g,黃芩7g,赤芍10g,阿膠10g(烊化),雞子黃1枚,3劑。藥后面部紅斑明顯消退,瘙癢消失。且當夜安寐香甜,次晨方醒,繼服5劑鞏固而愈。

五、四逆湯合引火湯方證

按:《內經》云:“陰平陽秘,是為平人!蹦I為先天之本,主一身元陰元陽,為水火之臟。水火相抱,陰平陽秘,則健康無恙。若年老病久,腎水虧乏,陰不抱陽,火失其制,常離位上奔,古人喻為:水淺不養(yǎng)龍。此龍雷之火上奔無制,常發(fā)種種上熱見癥:如面赤而熱、口腔潰爛、頭痛、咽痛如灼等。治宜遵循“益火之源,以消陰翳;壯水之主,以制陽光”之大法。四逆湯合引火湯即其用也。

病案舉例:孫xx,女,41歲。面部彌漫性潮紅1年。伴干燥脫屑,灼熱感,瘙癢甚?谇粷兎磸桶l(fā)作數十年,累月經年發(fā)作無歇止,此次再發(fā)1周,滿口潰瘍,疼痛異常。大便常干結,口干但不敢飲冷,雙膝受冷即酸痛。長期痛經,血塊多色黑;颊叨喾街委熚葱,曾長期服激素治療,現已停藥,稍呈滿月臉。舌淡紅略暗,苔薄,脈沉細。腎陽不足,腎陰虧乏,龍雷之火上奔無制,故發(fā)面赤而熱、口腔潰爛,急予四逆湯合引火湯加減:熟地60g,巴戟30g,麥冬30g,天冬30g,茯苓30g,五味子6g,肉桂5g(后下),熟附子30g(先煎),干姜30g,炙甘草30g,2劑。藥后明顯好轉,面部潮紅已退,灼熱感及脫屑明顯減輕,稍瘙癢,口腔潰瘍已不疼痛,部分愈合。舌脈同前。繼予前方加量熟地90g,炙甘草60g,連服半月,諸恙全消。

六、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加大黃湯

《金匱要略·痰飲咳嗽病》之苓桂五味甘草湯、苓甘五味姜辛湯、苓甘五味姜辛夏湯、苓甘五味姜辛夏杏湯、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加大黃湯等一系列方,均是因治痰飲,以“小青龍湯下已”后諸變癥而來。若水飲上逆,小便難而時復冒,即與苓桂五味甘草湯治其沖逆;若寒飲復甚,更咳胸滿者,與苓甘五味姜辛湯驅其寒飲;若兼嘔,加半夏;兼浮腫,加杏仁;“若面熱如醉,此為胃熱上沖熏其面,加大黃以利之。”此寒飲內停,郁久化熱,熱上沖而呈面赤如醉之狀。皮膚病中若既見面部紅斑、有熱上沖面、面部烘熱,又見舌淡、苔潤滑或水滑等水飲內停之象,即可考慮此方,有迅速緩解之效。

病案舉例:陳xx,女性,20歲,初診2005年11月25日。面部起紅色斑疹,伴瘙癢2月來診。紅斑疹偏干燥,無明顯脫屑,日曬后即加重。時感熱氣上冒頭面,手足冰冷、汗多,大便不干。舌偏暗紅,苔白微膩,脈沉細。此內有停飲,故苔白脈沉;郁久化熱,水飲挾熱上逆,故見熱氣上冒,面部發(fā)紅斑疹。屬于苓甘五味姜辛夏杏加大黃湯證。故予方4劑:茯苓10g,肉桂3g,五味子5g,干姜5g,細辛3g,法夏10g,杏仁10g,大黃2g,炙甘草5g。藥后紅斑疹明顯消退,瘙癢消失,熱氣上冒感亦減輕。守方繼服4劑鞏固而愈。

當然,以上諸方并未盡愈此種面赤,臨床觀察,尚有用黃連解毒湯、葛根湯、五苓散合豬苓湯等諸方證,要在方必與證對應,而不能僅囿于血虛風燥一途。是故仲景告誡曰:“病皆與方相應,乃服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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