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傷寒恒論:少陰〔前〕篇

凡外邪挾水而動之證,列于此篇,計二十七法。(據(jù)舒本校增)一、少陰之為病,脈微細(xì),但欲寐〔也〕(是指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狀態(tài)。)。原文281【鄭論】 按此乃少陰提綱也。脈微細(xì)者,陽不足而陰有馀也。陽主開故寤,陰主闔故寐。寤則從陽,寐則從陰,故知邪入少陰也!尽

凡外邪挾水而動之證,列于此篇,計二十七法。(據(jù)舒本校增)

一、少陰之為病,脈微細(xì),但欲寐〔也〕(是指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狀態(tài)。)原文281

【鄭論】 按此乃少陰提綱也。脈微細(xì)者,陽不足而陰有馀也。陽主開故寤,陰主闔故寐。寤則從陽,寐則從陰,故知邪入少陰也。

【闡釋】 本條是少陰病的脈證提綱。少陰病,可分為直中與傳經(jīng)兩種:寒邪直接侵襲少陰,一開始就是少陰證狀,為直中;由他經(jīng)發(fā)病而邪傳到少陰的,為傳經(jīng)。傳經(jīng)則以從太陽傳來的為多,此因太陽與少陰相為表里,二者關(guān)系密切,太陽受病時,正氣旺者,邪就在太陽而解,正氣不足者,邪即乘虛而陷入少陰;其次亦可從太陰傳入。少陰病是全身性虛寒證,較太陰病的脾胃陽虛更深一層,而為心腎陽虛,一派陰霾之氣,彌漫內(nèi)外,故有四肢厥逆,惡寒踡臥,下利清谷,精神困倦等嚴(yán)重的陰盛陽微現(xiàn)象。但少陰之本屬陰而標(biāo)屬陽,既可從陰化寒,又可從陽化熱,所以少陰是有寒化熱化的區(qū)別,也是有熱證的,后面將敘述。

二、少陰病,始得之,反發(fā)熱,脈沉者,麻黃附子細(xì)辛湯主之。原文301

【鄭論】 按既云少陰病,而脈(尚浮)〔當(dāng)沉〕,雖有發(fā)熱,焉知非真陽外越乎?然麻黃附子細(xì)辛,固屬少陰之法,學(xué)者總要審其發(fā)熱之原委,或有頭痛、身疼,或無頭痛、身疼,畏寒甚否,又審其色之青白,舌之黑干潤黃,口渴之飲冷飲熱,小便之青長短赤,便得用藥之道,庶不致誤,原文反發(fā)熱三字,不可忽略,此臟系根蒂之所,不得草草讀去,務(wù)宜細(xì)心。

【闡釋】 少陰病,當(dāng)無熱惡寒,鄭氏曰:“反發(fā)熱三字,不可忽略”。反發(fā)熱者,邪在表也,脈沉為少陰里證,此即太陽與少陰同病,故其治療方法,既不同于太陽,也不同于少陰,但又不離乎太陽和少陰。三陰必以溫經(jīng)之藥為表,麻黃以解太陽少陰之寒,細(xì)辛、附子以溫少陰之經(jīng),俾外邪之深入者可出,而內(nèi)陽亦不因之外越也。

麻黃附子細(xì)辛湯(校補)

麻黃二兩(去節(jié)) 附子一枚(炮、去皮、破八片) 細(xì)辛二兩

上三味,以水一斗,先煮麻黃,減去二升,去上沫,內(nèi)諸藥,煮取三升,去渣,溫服一升,日三服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惡寒發(fā)熱,無汗而脈沉,是表里同病,故用麻黃以發(fā)汗解表gydjdsj.org.cn/shouyi/,附子以溫經(jīng)扶陽,麻附配伍,可使體力增強而表邪易解,并使汗出表解而無損于心陽;更益以細(xì)辛配麻黃,專走少陰,而助麻黃辛溫發(fā)散。三者合用,補散兼施,雖發(fā)微汗,無損于陽氣矣,故為溫經(jīng)散寒之神劑。本方傷寒論治少陰病反發(fā)熱脈沉者。鄭氏用此方治忿嚏不已,治腰痛難于轉(zhuǎn)側(cè),及周身皮膚浮腫、內(nèi)冷身重三癥,亦系取其溫經(jīng)散寒的作用。筆者經(jīng)驗認(rèn)為本方治療慢性咽炎、喉炎有很好療效。因少陰經(jīng)脈循于咽喉,挾舌本,故咽喉疼痛痹阻,屬少陰病者甚多,辨證無誤,皆藥到病除。又本方加干、桂枝甘草,可治寒邪入里,表里同病,惡寒發(fā)熱,口不渴,全身倦怠無力,但欲寐。時時背部惡寒,小便清長,咳甚痰多,全身骨節(jié)疼痛,項強,心累,手足酸軟無力之咳嗽、哮喘,傷寒虛弱之咳、喘,以及因傷寒引起之各種疾病數(shù)十種,屢獲顯效。

三、少陰病,得之一二日,口中和(就是舌面潤,口不苦,舌質(zhì)不絳,唇不干絳,不渴。),其背惡寒者,當(dāng)灸之,附子湯主之。原文304

【鄭論】 按背惡寒,口中和,證似太陽,而非少陰,何也?太陽行身之背,惡寒乃太陽提綱,此以為少陰者,太陽底面即是少陰,少陰寒甚,溢于太陽地面,故惡寒而見于背,是亦里病及表之驗也,故灸之,主以附子湯,皆是助陽祛陰之意也。

【闡釋】 此節(jié)乃少陰陽虛寒盛的證狀和治法,采用艾灸之法與湯藥配合施用。灸法用于回陽救急,應(yīng)灸膈俞、關(guān)元等穴,方劑用附子湯,亦取其溫經(jīng)散寒,補益陽氣。

附子湯(校補)

附子二枚(炮去皮破八片) 茯苓三兩 人參二兩 白術(shù)四兩 芍藥三兩

上五味,以水八升,煮取三升,去渣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本方以附子名湯,目的在于溫補元陽以散寒邪,人參回生氣之源,再加茯苓、白術(shù)健脾利濕,芍藥和血,同奏溫經(jīng)逐寒,益氣健脾之功,為少陰固本御邪之方也。本方推廣以治虛寒性之神經(jīng)痛、肌肉痛、風(fēng)寒或風(fēng)濕性關(guān)節(jié)炎,或類風(fēng)濕性關(guān)節(jié)炎,少腹寒涼隱痛等病證,都有療效。

四、少陰病,得之二三日,麻黃附子甘草湯微發(fā)汗,以二三日無里證,故微發(fā)汗也。原文302

【鄭論】 按少陰病,雖云二三日,并未現(xiàn)出病情,統(tǒng)以麻黃附子甘草〔湯〕微發(fā)汗。又云無里證,是邪在表分,而非少陰證也,明甚。原文含含糊糊,未知所從,不敢強解。

【闡釋】 本條和前二條相互聯(lián)系,相互發(fā)明,皆為少陰初病,未見吐利逆冷諸里證,先行發(fā)汗,預(yù)防里證之治法。后者病勢較輕較緩,故以甘草易細(xì)辛,去細(xì)辛之辛散,益以甘草之甘緩,相機施治耳。鄭氏謂:“原文含含糊糊,未知所從,不敢強解”。似非確切之論。

麻黃附子甘草湯方(校補)

麻黃二兩(去節(jié)) 附子一枚(炮去皮破八片) 甘草二兩(炙)

上三味,以水七升,先煮麻黃一兩沸,去上沫,內(nèi)諸藥,煮取三升,去渣,溫服一升,日三服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本方即前麻黃附子細(xì)辛湯去細(xì)辛之辛散,加甘草之甘緩,此少陰感寒之微發(fā)汗法,也是溫經(jīng)發(fā)表的方劑,用以微微發(fā)汗以治療病勢較輕的少陰兼太陽表癥。近人推廣以治陽虛體質(zhì)之感冒,寒邪侵入少陰之咳嗽、咽喉痛等證。

五、少陰病,欲吐不吐,心煩,但欲寐,五六日自利而渴者,屬少陰也。虛、故引水自救;若小便色白者,少陰〔病〕形悉具。小便白者,以下焦虛,有寒,不能制水,故令色白也。原文282

【鄭論】 按陰邪上干,故欲吐而不吐,以致心煩,但欲寐者,少陰之征,五六日,自利而渴者,氣機下泄,腎氣不充于上也。虛、故引水自救,學(xué)者于此,當(dāng)以飲冷、飲熱判之,舌苔之干、潤判之。因邪熱自利之渴者,當(dāng)以救腎水為急,因虛自利之渴者,當(dāng)以救腎陽為先。至小便白,下焦火化不足,虛寒之的候,可以無疑也。

【闡釋】 久病之人,小便黃者,陽氣未絕于內(nèi)也。至下焦虛寒,不能制陰寒之水,不受陽熱蒸化而小便反白,故知久病而小便白者,皆危候也。少陰病形悉具者,指脈微細(xì)而沉,利不止,厥逆,干嘔而煩。上有虛熱,下有實寒,法當(dāng)用白通湯治之。然遽投熱藥,上有虛熱相拒,則水藥必將傾吐而出,故需用苦寒之豬膽汁,及咸寒之童便,引之下行,乃能盡白通湯之力而收其效。但令腎水得從溫化,蒸氣上行,則心煩燥渴可愈,下行之小便,亦將色變矣。

六、病人脈陰陽俱緊,反(出汗)〔汗出〕者,亡陽也,此屬少陰,法當(dāng)咽痛,而復(fù)吐利。原文283

【鄭論】 按少陰乃封藏之所,脈現(xiàn)細(xì)微,乃是本象,今所現(xiàn)者緊,而反汗出,是陽亡于外,上逆而為吐,為咽痛,陽既上逆,而下部即寒,故見自利。

【闡釋】 太陽傷寒,脈陰陽俱緊,是浮而緊;少陰病,則陰陽俱緊,是沉而緊,此為寒邪已直侵少陰。陰證本不當(dāng)有汗,現(xiàn)在反見汗出,此陰寒太甚,陽虛不能固外而從外脫,則上為吐,下為利。由于陰寒極盛,虛陽上浮,故咽痛,此類咽痛,大多不紅不腫,和實證咽痛完全不同,此為假熱真寒證。治以白通加童便、豬膽汁以回陽固脫,則諸證自愈。

七、少陰病,脈微,不可發(fā)汗,亡陽故也;陽已虛,尺脈弱澀者,復(fù)不可下〔之〕原文286

【鄭論】 按脈既微,本非可汗之證,汗之必亡陽,故曰不可發(fā)汗;陽己虛,而尺脈又見澀,澀為血少,更不可以言下,此系根本之地,明示人汗、下之非法,當(dāng)慎之也。

【闡釋】 此節(jié)指出少陰病不可汗、下。然僅以脈來定少陰病,似不妥當(dāng),必須結(jié)合少陰證其它證狀來判定。少陰病,其脈微,為陽虛,當(dāng)溫之;尺脈弱澀者,尺主下焦,弱主氣不足,澀主陰不足,亦當(dāng)溫。此條本為少陰禁汗禁下而設(shè),故不言治。然溫經(jīng)補陽之附子湯之類,即可治也。

八、少陰病,下利(者),若利自止(者),惡寒而踡臥,手足溫者,可治。原文288

【鄭論】 按利止而手足溫,陽未盡也。若利止,手足逆冷不回,陽已絕矣,生死即在此處攸分。

【闡釋】 下利、惡寒、踡臥是陰寒極盛,下利停止而手足轉(zhuǎn)溫,則中陽未絕,此乃陽氣回復(fù)陰寒去而里和,所以說其病可治,但可治并不等于勿藥可愈,投以大劑四逆湯類,可以克日奏功。

九、少陰病,惡寒而踡,時自煩,欲去衣被者,可治。原文289

【鄭論】 按少陰惡寒而自煩,欲去衣被者,真陽擾亂,陽欲外亡、而尚未出軀殼,故為可治。若去衣被,而汗出昏暈者,陽已外亡,法在不治。

【闡釋】 鄭氏謂:“欲去衣被者,真陽擾亂,陽欲外亡,而尚未出軀殼”。實則此為陽氣來復(fù)與陰邪相爭,陽氣獲勝的現(xiàn)象,故曰可治。若再投以麻黃附子細(xì)辛湯,則諸證可早日告愈。

十、少陰病,脈緊,至七八日,自下利,脈暴微,手足反溫,脈緊反去者,為欲解也,雖煩下利,必自(止)〔愈〕原文287

【鄭論】 按脈緊,是病進(jìn)之征,至漸自利,脈暴微,手足反溫,是陽回之驗,陽回雖見下利,必自愈,所患者手足不溫,脈緊不退耳,既已退矣,又何患乎?

【闡釋】 鄭氏謂:“手足反溫,是陽回之驗,陽回雖見下利,必自愈!鄙訇幉∶}緊為里寒盛,自下利,脈暴微者,陰寒內(nèi)瀉也,是邪氣從下而解;手足轉(zhuǎn)溫,是陽氣復(fù)。正復(fù)邪退,乃病有向愈之機矣。

十一、少陰病,身體痛,手足寒,骨節(jié)痛,脈沉者,附子湯主之。原文305

【鄭論】 按脈沉者,邪在里也,其人身體骨節(jié)寒痛,是脈與病合也,主以附子湯,亦溫經(jīng)祛寒之意也。

【闡釋】 本條主要是陽氣虛弱,故脈沉,邪在里也。陽氣虛衰,不能充達(dá)于四肢,所以手足寒;正由于陽氣虛弱,陰凝之氣,滯而不行,留著于經(jīng)脈骨節(jié)之間,故身體痛、骨節(jié)痛。鄭氏曰:“脈與病合,主以附子湯,亦溫經(jīng)祛寒之意也”,是正確的。

十二、少陰病,吐利,〔手足逆冷〕,煩(燥)〔躁〕欲死者,吳茱萸湯主之。原文309

【鄭論】 按吐利而致煩(燥)〔躁〕欲死,此中宮陰陽兩亡,不交之甚者也。夫吐則亡陽,利則亡陰,陰陽兩亡,故有此候,主以吳茱萸湯,降逆安中,是的確不易之法也。

【闡釋】 陽明證的食谷欲嘔,厥陰病的干嘔吐涎沫,和本條的吐利,都是屬于虛寒證,皆可用吳茱萸湯治之。吐利,手足逆冷,而煩躁欲死,誠如鄭氏所說:“陰陽兩亡,主以吳茱萸湯,降逆安中,是的確不易之法。”手足逆冷與煩躁,乃因嘔吐繁劇所致,與真陽欲絕之四逆煩躁,根本不同。嘔吐由于寒邪犯胃,胃中虛冷,故用吳茱萸湯以驅(qū)寒溫胃,降逆止嘔。

吳茱萸湯方(校補)

吳茱萸一升(洗) 人參(三兩) 生姜六兩(切) 大棗十二枚(擘)

上四味,以水七升,煮取二升,去渣,溫服七合,日三服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按吳茱萸湯一方,乃溫中、降逆、補肝之劑也。吳茱辛溫,乃降逆補肝之品,逆氣降而吐自不作,即能補中,肝得補而木氣暢達(dá),即不侮土;生姜為治嘔之要藥,其辛溫與吳萸同聲相應(yīng),合大棗之甘,能調(diào)胃陽,復(fù)得人參甘寒,功專滋養(yǎng)脾陰,二土得補,皆具生機,轉(zhuǎn)運復(fù)行,煩躁自然立止。筆者曾用本方治厥陰干嘔吐涎頭痛之癥,屢用屢效。近人推廣用以治療胃腸炎、慢性胃炎和胃酸過多,都能使癥狀緩解或痊愈。

十三、少陰病,下利,白通湯主之。原文314

【鄭論】 按少陰下利,下元火衰也。主以白通湯,亦溫腎助陽,陽回利止之意也。

【闡釋】 鄭氏云:“主以白通湯,亦溫腎助陽,陽回利止”。是正確的,但語焉不詳,特為之補出。此條屬少陰虛寒下利,從方治推測,用干姜、附子,則知本證亦屬脾腎陽虛。腎中有真陽,為一身陽氣之本,脾胃為中陽之本,脾腎之陽俱虛,則陽氣不能達(dá)于四肢,所以必有脈微細(xì)、惡寒、四肢厥冷等候。加蔥白取其急通上下之陽氣,本證較四逆湯證嚴(yán)重,去甘草者,恐甘草緩姜、附之性,反掣急救回陽之肘,所以棄而不用。

白通湯方(校補)

蔥白四莖 干姜一兩 附子一枚(生,去皮,破八片)

上三味,以水三升,煮取一升,去渣,分溫再服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附子大辛大熱,火性迅發(fā),無所不到,為回陽救逆第一藥品,能大補腎陽。干姜辛烈溫散,能蕩盡陰邪之阻滯,迎陽歸舍。用蔥白而曰白通湯者,能通陽氣以破陰,此扶陽散寒止利之劑也。本方能通調(diào)周身上下之陽氣,為治陽隔于上之要方。筆者曾用此方治療高燒不退,以及慢性咽喉炎,取得滿意療效。患者雖注射針?biāo)幎鵁煌,蓋此乃真寒假熱,陽隔于上也。

十四、少陰病,下利,脈微者,與白通湯;利不止,厥逆無脈,干嘔煩者,白通加豬膽汁湯主之。服(后)〔湯〕脈暴(脫)〔出〕者死,微續(xù)者生。原文315

【鄭論】 按下利而用白通,直救其陽也。其脈暴〔出〕者,脫之機也;其脈微續(xù),生之兆也。

【闡釋】 少陰病,下利脈微者,宜附子湯回陽以消陰。而用白通者,鄭氏說:“直救其陽也”。但服后利不止,厥逆無脈,干嘔煩者,此陰盛陽虛的程度相當(dāng)嚴(yán)重,陰盛隔陽,湯藥被陰邪所格拒,并非藥不對證,所以仍主白通湯,加入咸寒苦降之豬膽汁、人尿,取其反佐作用,使熱藥不致被陰寒所格拒,以達(dá)到回陽救逆目的。服藥后其脈暴出者,正氣因發(fā)泄而脫也,故死;脈微續(xù)者,陽氣漸復(fù)也,故生。

白通加豬膽汁方(校補)

蔥白四莖 干姜一兩 附子一枚(生、破八片) 人尿五合 豬膽汁一合 

上五味,以水三升,煮取一升,去渣,內(nèi)膽汁,人尿,和令相得,分溫再服。若無膽,亦可用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本方即白通湯加人尿、豬膽汁。白通湯之解見前。加人尿、豬膽汁,引陽藥達(dá)于至陰,而調(diào)二氣之格拒,通上下之陰陽,此方即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反佐之法也。故證見寒極格熱,干嘔而煩不受熱藥,下咽即吐者,則為白通加豬膽汁湯證。推廣以治霍亂吐瀉之癥、中風(fēng)卒倒,其他暴卒及脫陽之癥,皆建奇效。

十五、少陰病,二三日不已,至四五日,腹痛,小便不利,四肢沉重疼痛,自下利者,此為有水氣,其人或咳、或小便利,或下利,或嘔者,真武湯主之。原文316

【鄭論】 按少陰腹痛,小便不利者,寒結(jié)于下,不能化下焦之陰也。四肢沉重,自下利者,陽氣下趨,不能達(dá)于四末也。其中或咳、或下利、或小便利,當(dāng)從末議,不可混為一證也。原文主真武湯,是重寒水阻滯而設(shè),學(xué)者不可固執(zhí),總在扶陽驅(qū)陰為要。

【闡釋】 少陰病,腹痛是寒盛于內(nèi),小便不利是水不下行,四肢沉重疼痛是濕侵于外,自下利是水溢于內(nèi)。此皆由陽虛不能化氣所致。真武湯主要作用在溫經(jīng)扶陽,而不在利水,陽旺則寒水自然潛消。

真武湯方(校補)

茯苓三兩 芍藥三兩 白術(shù)二兩 生姜三兩(切) 附子一枚(炮去皮,破八片)

上五味,以水八升,煮取三升,去渣,溫服七合,日三服。若咳者,加五味子半升,細(xì)辛一兩,干姜一兩;若小便利者,去茯苓;若下利者,去芍藥,加干姜二兩;若嘔者,去附子,加生姜足前為半斤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本方有溫有行,陰陽兩調(diào),為溫陽行水之首選方。附子辛熱以壯腎陽,使水有所主;白術(shù)之燥以健脾,使水有所制;生姜辛散,佐附子以補陽,于主水中有散水之意;茯苓淡滲,佐白術(shù)健脾,于制水中有利水作用;本病腎陽既虛,腎陰也虧,附子、芍藥同用,兼能回陽保陰,但又以回陽行水為主。本方應(yīng)用范圍較廣,凡是腎陽虛,因寒水而致的腹痛,小便不利,大便下利,腎炎、水腫心力衰竭以及由于辛溫發(fā)汗太過而致汗多亡陽的頭眩心下悸,肉膶筋惕等證,效果顯著。筆者用之以治腎陽虛水泛為痰之咳嗽、哮喘,獲得滿意療效。

十六、少陰病,下利清谷,里寒外熱,手足厥逆,脈微欲絕,〔身〕反不惡寒,其人面(赤色)〔色赤〕,或腹痛,或干嘔,或咽痛,或利止脈不出者,通脈四逆湯主之(若脈即出者,愈)原文317

【鄭論】 按下利清谷,其人面色赤,里寒外熱,厥逆,脈微欲絕,種種病形,皆是危亡之候,但其人身反不惡寒,其陽猶在,尚未離根;若惡寒身重甚,陽已離根,招之不易,服(白)通〔脈四逆〕湯,其脈即出而緩者生,其脈暴出者死。

【闡釋】 本條之少陰病,實陰盛格陽于外之真寒假熱證。原文所載各證,皆是危亡之候。至脈微欲絕,較之四逆湯證的脈象不過沉或微細(xì)為嚴(yán)重。整個證狀或病情上都較四逆湯為重,故于四逆湯內(nèi)倍用干姜,并加重附子用量,以急驅(qū)內(nèi)寒,挽行將越脫之陽氣。鄭氏說:“服通脈四逆湯,其脈即出而緩者生,其脈暴出者死!逼湟馀c前十四條同。

通脈四逆湯方(校補)

甘草二兩(炙) 附子大者一枚(生用、去皮、破八片) 干姜三兩,強人可用四

上三味,以水三升,煮取一升二合,去渣,分溫再服,其脈即出者愈。面赤色者,加蔥九莖。腹中痛者,去蔥加芍藥二兩。嘔者,加生姜二兩。咽痛者,去芍藥加桔梗一兩。利止www.med126.com脈不出者,去桔梗加入?yún)⒍䞍伞2〗耘c方相應(yīng)者,乃服之。

【方解及其應(yīng)用范圍】

本方即四逆湯倍干姜加重附子用量,作用與四逆湯相同,但因其整個證狀都較四逆湯為嚴(yán)重,故加重其劑量。陳修園謂:“陽氣不能運行,宜四逆湯;元陽虛甚,宜附子湯;陰盛于下,格陽于上,宜白通湯;陰盛于內(nèi),格陽于外,宜通脈四逆湯。蓋以生氣既離,亡在頃刻,若以柔緩之甘草為君,豈能急呼散陽而使返耶!故倍用干姜,而仍不減甘草者,恐散渙之馀,不能當(dāng)姜附之猛,還借甘草以收全功也”,允稱恰當(dāng)之釋。其主要作用是治療少陰格陽證。筆者治一初起惡寒發(fā)熱之患者,誤以為表實證,服麻黃湯而病不愈。體溫在 39℃左右,雖熱而不思飲,腹中痛,下肢冷,脈輕按浮大,重按則無,舌質(zhì)淡,苔白,故斷為陰盛隔陽之證,以大劑通脈四逆湯治之,連服四劑,體溫降至 37℃,腹中痛及下肢冷告愈。繼以附子理中湯加味調(diào)理,鞏固療效,連服十劑而停藥。

十七、少陰病,脈沉者,急溫之,〔宜〕四逆(輩)〔湯〕。原文323

【鄭論】 按少陰而見脈沉,里寒甚已,法宜急溫以扶陽,庶可免危亡之禍。

【闡釋】 少陰病脈本微細(xì),今者輕取之微脈不見,重取之細(xì)脈兒亡,伏匿而至于沉,此寒邪深中于里,殆將入臟;則身重欲寐,下利、厥逆等證俱包括在內(nèi),實即危亡之候,“急溫之”之意,為不可緩矣。如鄭氏所說:“法宜急溫以扶陽,庶可免危亡之禍。”

十八、少陰病,飲食入口(即)〔則〕吐,心中溫溫欲吐,復(fù)不能吐,始得之,手足寒,脈弦遲者,此胸中實,不可下〔也〕,當(dāng)吐之。若膈上有寒飲,干嘔者,不可吐也,(急)〔當(dāng)〕溫之,宜四逆(輩)〔湯〕。原文324

【鄭論】 按飲食入口即吐,有寒逆熱逆之別,此則手足寒,而脈見弦遲,是寒飲上逆之候。而非熱逆之候。既屬寒逆,法當(dāng)溫中降逆,故云不可吐,不可下,主以四逆輩,實千古不易之確論也。

【闡釋】 此節(jié)乃少陰病胸中有痰實與膈上有寒飲的辨證和治療。鄭氏所論不夠全面,茲特辨而明之。因胸中有痰涎等實邪阻滯,飲食入口則吐;而心中慍慍欲吐,復(fù)不能吐,此宿痰膠滯;手足寒是胸陽為痰濁所阻,不能通于四肢也;弦脈主痰飲,弦而兼遲,是痰濁阻遏,陽氣不布之象;胸中邪實,非攻下之劑所能驅(qū)除!秲(nèi)經(jīng)》謂:“其高者因而越之”,故當(dāng)吐也,瓜蒂散證是也。但筆者用白礬溶水內(nèi),飲者即吐痰涎,較瓜蒂散簡便易行,屢用屢效者。若膈上有寒飲,證見干嘔,此屬陽氣不化之寒飲。病痰飲者,當(dāng)以溫藥和之,宜四逆湯以溫之,則寒去胃和,故不可吐也。

十九、少陰病,下利,脈微澀,嘔而汗出,必數(shù)更衣,反少者,當(dāng)溫其上,灸之。原文325

【鄭論】 按少陰下利脈微者,陽氣虛也。脈澀者,陰血弱也。嘔者,陰氣上逆也。汗出,陽亡于外也。必數(shù)更衣,陽從下陷也。灸其上者,下病上取,以升其陽,不使下陷也。

【闡釋】 此節(jié)為陰虛血少而汗出亡陽者,用灸法以急救回陽也。鄭氏之按是正確的。灸其上者,百會穴是也。灸百會穴確有升陽作用,療效可靠。舉凡一切陽虛下陷的疾患,都可灸百會穴,不但起下陷之陽,并且有交通陰陽之妙。要知本證雖為陰陽兩虛,仍以陽虛為急,若以湯劑治療,即可選陰陽兼顧的方劑,四逆加人參湯可治之。

二十、少陰病,吐利,手足不逆冷,反發(fā)熱者,不死;脈不至者,灸少陰七壯。原文292

【鄭論】 按吐利而手足不逆冷者,陽尚未亡也,反發(fā)熱者,雖在不死之例,而陽已發(fā)于外也,急宜招之。倘發(fā)熱兼見汗出,則殆矣,所幸者無汗,故曰灸之,實以助陽也。

【闡釋】 此節(jié)論少陰病陽復(fù)可治,脈不至者可灸。手足不逆冷,反發(fā)熱者,此陽氣來復(fù)也。脈不至者,由于吐利交作,正氣暴虛,致脈一時不能接續(xù),灸少陰太谿穴、涌泉穴;如欲其回陽驅(qū)陰,更可灸關(guān)元、氣海穴,以通陽復(fù)脈。正如鄭氏所說:“灸之實以助陽也!狈泊说茸C,內(nèi)服與艾灸,可以并行不悖,湯劑可選用四逆輩。

二十一、少陰病,惡寒,身踡而利,手足逆冷者,不治。原文295

【鄭論】 按惡寒、身踡而利,陽氣下趨已甚,又見手足逆冷,陽將盡也,法在不治之例,能急溫之,手足能溫者,尚可不死。原文雖云不治,醫(yī)者亦不得束手旁觀,能無僥倖之一愈也。

【闡釋】 少陰病,純陰無陽者為不治。鄭氏說:“雖云不治,醫(yī)者亦不得束手旁觀,能無僥倖之一愈也!惫P者認(rèn)為急投大劑四逆、白通一類方劑,或可挽救十之一二。舒馳遠(yuǎn)說:“此證尚未至汗出息高,急投四逆加人參湯,或者不死”。

二十二、少陰病,吐利(煩燥)〔躁煩〕,四逆者,死。原文296

【鄭論】 按此條系吳茱萸湯證,何以前不言死,而此言死也,又見其四逆故也。

【闡釋】 此條與前12條吳茱萸湯證相同,何以前不言死,而此言死也,何故?必是已用理中、四逆、白通諸湯治之不愈,轉(zhuǎn)加躁煩,四肢厥逆,不死何待?亦即鄭氏所說:“又見其四逆故也”。非死不可。

二十三、少陰病,下利止而頭眩,時時自冒者(冒者,如以物蔽目的意思,這里是指眼發(fā)昏黑,目無所見的昏暈而言。),死。原文297

【鄭論】 按下利既止,應(yīng)乎不死,此以死論者,以其時時頭眩自冒,冒者何?是陽欲從上脫也。諸書云:“陽回利止則生,陰盡利止則死”。余觀此條,時時眩冒,陽將脫而未脫,急急回陽,或者可救?傊柣乩,精神健旺,陰盡利止,精神憊極,大有攸分。

【闡釋】 下利雖止,而頭眩,時時自冒,是陰竭于下,陽欲脫于上之極危候,急投大劑回陽之品,如鄭氏所說:“陽將脫而未脫,急急回陽,或者可救”之謂矣。

二十四、少陰病,四逆,惡寒而身踡,脈不至,(而)〔不〕煩而(燥)〔躁〕者,死。原文298

【鄭論】 按惡寒、身踡四逆,陽衰已極之候,況脈既不至,陽已不能達(dá)于外也,兼見煩(燥)〔躁〕,煩出于心,(燥)〔躁〕出于腎,心腎不交,方有此候,今竟如是,其人安得不死?

【闡釋】 鄭氏據(jù)原文以釋,是正確的,最后曰:“其人安得不死”。筆者認(rèn)為少陰一證,但令有一線微陽,即有再生之機,醫(yī)者志在救危,可用重劑通脈四逆湯救危亡于萬一,以盡醫(yī)者天職。

二十五、少陰病,六七日,息高者(指呼吸淺表,不能作深長的呼吸,甚至呼氣多而吸氣少的意),死。原文299

【鄭論】 按息高而在陽明,未犯少陰,尚可不死。若在少陰,少陰乃根本之地,先天之真陽寄焉,真陽喜藏而不喜露,今見息高,是腎氣上奔,陰陽離絕,危亡轉(zhuǎn)瞬,故知其必死。又曰:陽明少陰從何分別乎?陽明者,胃脈鼓指,而尺脈沉細(xì),口熱氣粗,多系有馀;若少陰者,尺大而空,或弦勁鼓指,爪、甲、唇、舌青黑,遺尿等形,多系純陰無陽,故知之也。更有新久之不同,病形之迥異為別。

【闡釋】 息高有陽明少陰之別,陽明多系有馀之證,少陰則為純陰無陽。少陰病而見息高,此腎氣下絕,肺氣上脫,為上下離絕之象,故知其必死。若能于六七日之前,見微知機,用大劑通脈四逆湯加收固腎氣藥品治之,或可免于死亡。至鄭氏所釋陽明、少陰息高之分,則可指導(dǎo)臨證。

二十六、少陰病、脈微、細(xì)、沉,但欲臥,汗出不煩,自欲吐,至五六日,自利,復(fù)煩躁不得臥寐者,死。原文300

【鄭論】 按欲臥而轉(zhuǎn)至不得臥,陰陽不交甚已,又加以煩躁自利,安得不死?

【闡釋】 脈微、細(xì)、沉,但欲臥,是少陰本證。汗出不煩是陽氣外亡,自欲吐為陰邪上逆。蓋至此未為死證,當(dāng)急用四逆、白通回陽以救之。若失此不治,至五六日,如鄭氏所釋:“陰陽不交甚已,又加以煩躁自利,安得不死?”此即陽虛已脫,陰盛轉(zhuǎn)加,陰陽離絕而死矣。

二十七、少陰負(fù)趺陽者(脈小于趺陽脈。少陰即太谿脈,趺陽即沖陽脈。少陰負(fù)趺陽,謂太谿脈小于趺陽脈),為順也。原文362后段

【鄭論】 按少陰為水臟,趺陽為土臟,今少陰負(fù)趺陽者,土足以制水,水即汜溢,得土以拌之,水有所歸,不至橫流為災(zāi),故為順也。

【闡釋】 少陰為腎經(jīng),屬水,其脈在太谿穴;趺陽為胃經(jīng),屬土,其脈在沖陽穴;少陰負(fù)趺陽,則脾胃的谷氣猶盛,其病雖危,而正氣仍可奮起抗邪,所以為順,亦即其病可以轉(zhuǎn)危為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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