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簡介
作者陳女士,現(xiàn)年六十二歲,于一九三九年出生在臺灣省臺中市。出生時因骨髓無造血功能,被判定為無存活希望之死嬰;其后,仰賴外公外婆變賣祖產(chǎn)及家產(chǎn)來進行定期輸血,乃得以勉強維持危脆之小生命。初上小學時,復因大肚如孕婦而接受第一次大手術(shù)。十歲左右,由于自幼罹患之嚴重先天性貧血導致頭腦缺血缺氧無法正常發(fā)育,而成為十分低能之智障兒;不僅不會算基本之一、二、三,連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說不清楚。小學四年級,不知感染何種病毒,突然大病一場直至醫(yī)藥罔效而斷氣。但外婆及母親堅持不放棄,乃靠宗教祈禱力量,在念fo聲中奇跡似地復活了,并完全變成另一個不同的正常女孩。
作者自未滿周歲即靠輸血、排鐵、打針吃藥來延續(xù)沒有明天的絕癥生涯。一生以醫(yī)院為家,并全天候由專業(yè)醫(yī)師及護理師貼身照料。 六十歲時,因下肢嚴重潰爛壞死導致
敗血癥,幾乎一命嗚呼。嗣經(jīng)血液分析,始知自出生折磨至今日之所謂先天性嚴重貧血癥,即系:“中度海洋性貧血癥”,又稱:“中度
地中海貧血癥”,這是永遠無藥可治之絕癥,患此病者很少有人活過二十歲。
作者需終身輸血,每月至少二或三次。其每日必要之血袋及排鐵等針藥開銷,幾乎拖累一家大小之生計至瀕臨絕境。
作者之父親堅持:養(yǎng)不起這種養(yǎng)不活的小孩。并認為,這吸血鬼似的
掃把星是來討債的敗家子,會令一家倒霉。因而宣告放棄。作者之母親也不敢反抗。
作者系由外婆自醫(yī)院棄嬰室中揀拾回家的。作者之外婆于萬般勞苦中,無怨無悔地親手將作者呵護,扶育至長大成人,可謂備極艱辛。但作者孤單如同孤兒,一生無法獲得父親的疼愛與憐惜,也無法擁有兄弟姐妹手足之情,因為無人肯接納這種“吃血”的“女僵尸鬼”。
作者努力求生,也努力求學,終于蒙蒼天之垂憐而成家立業(yè),養(yǎng)兒育女,并于大學畢業(yè)后,自力勇敢地走出自閉癥而能開口與人自由說話。
但愿作者于注定無藥可救之諸多絕癥中,憑靠自己永不氣餒之努力而步步求生之血淚交織的經(jīng)驗,能帶給這世間同病相憐之絕癥病友們一個方向、一個指針,特別是一盞永不熄滅的明燈,從此照亮充滿希望的未來。
“作者能,為什么我不能?”別灰心喪志,且讓我們一齊勇敢地站立起來,活著,攜手一齊打拼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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遵照醫(yī)生的指示,想活下去,就要深入了解什么叫做“地中海貧血癥”。為此,我從醫(yī)院帶回了好多有關(guān)這方面的刊物和雜志,每天一讀再讀。很出人意料之外的是,這里登載了許多未成年病友相繼過世的噩耗,好令我傷心又傷心,因為他們的年紀實在太輕了。我時常這樣想,他們不也是我們的孩子嗎?我也時常為他們哭,甚至把裙子都哭濕了。
我自己也是貧血癥的病患,打從出生的第一天開始,便被當時的日本醫(yī)生宣告死亡。然而,我媽卻背著我走遍全省各大小角落,尋求神跡和奇跡或靈丹妙藥,渴盼能治好我的絕癥。古話說:“生死有人算,也有天算。”又說:“天無絕人之路”;“當神關(guān)閉一扇門時,必會同時打開另一扇門。”我媽深信:“在人的終點處,必有神助!本瓦@樣,我努力地活了下來。
我從沒有聽過“地中海貧血癥”。直到最近,我因為貧血癥的病情惡化太快,導致腿部一再潰爛壞死,乃經(jīng)檢測確定為地中海貧血癥,這才有了接觸。其實,我從小一直靠著輸血排鐵來茍延殘喘,已拖累我們一家?guī)缀鯙l臨破產(chǎn)而陷入無止境的愁云慘霧中,但我始終不知道這罪魁禍首竟是所謂的“地中海貧血癥”。
最近,我在偶然的場合碰到一位從事地中海貧血宣導的權(quán)威。他很熱心地告訴我:“您得的只是很輕微的地中海貧血癥,小事一件。”
我聽了十分感激,也一下子對自己的病情放了一百個心。但我想我這般輕微,一生過得都這般辛苦辛酸,那么那些重度的呢?豈不更慘絕人寰?真太可憐了!
我讀小學、中學、大學,都必須有人在身邊陪伴護送。我沒有資格上體育課,也不能自己一人單獨出門,因為我時常暈倒路旁而
昏迷不省人事。每次急救蘇醒后,醫(yī)生都斷定我這孩子應該不可能再活多久。我自己也十分清楚:我沒有明天,更沒有未來。為此,我每當僥幸地從“鬼門關(guān)”回來,我都許愿再許愿:如果我能活到成家,活到立業(yè),我一定要奉獻出自己所賺的金錢和自己的寶貴時間,來成立一所慈善之家,幫助跟自己同病相憐的絕癥患者。很意外地,我果真成家立業(yè)了,也果真創(chuàng)設了頗具規(guī)模的慈善之家。
由于自己也是中度海洋性貧血患者,而且病情與重者只有一線之隔,所以,一當獲悉這些年輕病友“壯志未酬身先死”的悲劇,于我心,都不免有戚戚之痛而寢食難安,乃下定決心,希望能略盡綿薄之力,將自己六十二年來與貧血絕癥奮斗的經(jīng)驗,提供給這些與我同病相憐的小弟弟與小妹妹們,以及其它有這方面需要的人,讓他們個個也能長命百歲,永遠走出死亡的陰影。
我承認我一直沒有擺脫貧血絕癥的危險,我必須由護士全天候陪伴在身旁看護照顧,我仍然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貧血病患,沒有痊愈。但我一天活過一天,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難事,這段備極辛酸的苦路,自有血淚交織的求生寶貴經(jīng)驗,這些應該不無參考價值;蛟S一般人在政令宣導上所看到的樣板,多半是重度病友,遂誤以為除了重度者外都不重要,即使中度海洋性貧血,也是十分輕微之小病,根本無足掛齒。但事實上,重度與中度之間并無明顯之差異,只有個中人才能真正清楚。特別是我外婆、我父母及我們?nèi)w家人,這六十二年來的日夜擔驚受怕,分分秒秒,可說:“豈止一句輕微而已,簡直是災情慘重!”
為了將心比心,乃效法野人獻曝,寫下這本小書,希望能盡一己之心力,把自己六十二年來辛苦努力得到的平安分享給各位苦難中的病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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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問過我這以醫(yī)院為家,長年累月進出醫(yī)院如進出家中廚房的常年病患:“得絕癥的人,一定會早死嗎?”“壽命是早就注定的嗎?”
我的答案都是否定的。畢竟小時候,便常聽媽媽說,“不是絕人,即使得了絕癥,也不會走入絕路!敝劣趬勖,則是自己決定的。一個人想活多久,總是自己的事,與所罹患的疾病無關(guān)。但壽命是要自己去努力,去賺,去認真與閻羅王拔河的,不可能不勞而獲。
我發(fā)育太慢,太差,外婆很舍不得我這副與應有年齡不相符合的可憐模樣,每晚摟著我一齊睡,直到大學畢業(yè)。但外婆九十二歲時,還是丟下我走了。外婆臨終再三叮嚀,“不可當絕人,不可做絕情絕義的事,以免自己被絕癥逼上絕路!
記得有一次,劉安琪
將軍在高爾夫球場述說俞大維部長的為人處事。他說俞部長一生中有三件事絕對不做:
1.不近人情的事。 2.不通人性的事。 3.不合人道的事。
我聽了很受感動,便奉為一生的座右銘,自己也決定至老至死不做這種“不近人情”、“不通人性”、“不合人道”的事。
有人曾經(jīng)在我講授fo教經(jīng)典時問我:
1.壽命怎么努力爭取?怎么賺? 2.罹患絕癥的人如何與閻羅王拔河?
先說我母親吧!她在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的猛烈空襲中,背著我四處參訪深山中的名寺古剎,希望能巧遇隱世高人或神僧來拯救她垂死的寶貝女兒。有一次她為了躲避美軍轟炸匆匆忙忙逃入一所破廟。廟中有位師父很奇怪地問她,為何甘冒這種炮火危險背自己的幼嬰出門?我母親邊哭邊答:“孩子罹患絕癥!快死了!”
師父叫我母親到內(nèi)殿,并不厭其詳?shù)馗嬖V她:“每個人的壽命都不是天生注定的,而是靠自己一點一滴努力來的。又每個人的身體,都是自己最為完美完善的一流藥廠, 可以生產(chǎn)出治療各種病的仙丹妙藥。所以,每個人的身體都有自己治病的潛在神力!庇终f:“不是絕人,即使得了絕癥,也不會走入絕路。我們活在這有情世間,一定要有感情,不但對人要有感情,即使對任何生物,也要有感情,不可傷害他們,甚至對一滴水、一張紙、一分錢,也要有感情地去珍惜!
我十一歲時,整整病了一年。外婆跟媽媽很認真地告訴我:“都已長這么大了,該自己去賺自己想活的壽命了。千萬不可做損福折壽的事。不管是人還是微不足道的小動物,都要像對自己親生骨肉那般去疼他,愛他,因為你讓對方長命百歲,自己也必長命百歲;想長壽,便不可做短命的事。還有,每一件東西都必有它的使用壽命,要讓他盡量延長,不可使它夭折,或使它不該報廢而報廢。因為延長對方的壽命,便是延長自己的壽命。又千萬記。焊2挥霉,人必不會早死”。
今天,很意外地我活了六十二歲,這其間我所仰賴的,應該不只是醫(yī)學或科學吧?或許真正影響我一生的,正是這些話吧!
我從出生到今天,從沒傷害過一只
螞蟻、一只蚊子、一條蟲或一只
蟑螂,也決不踐踏草地,任意摘折花草樹葉。
一九七五年,我曾經(jīng)因為延誤輸血而昏迷了長達十一個月,成了植物人,可是奇跡似地,我又蘇醒了。當時,有位fo門高僧便很篤定地向我母親保證,我一定不會就這樣一去不回。這位大和尚說:“這孩子一臉慈祥,滿腔慈悲心腸,必定會再蘇醒過來的。”
可見,決定我們生死的不是“病”,也不是什么“絕癥”,而是我們有否一顆漂亮的心、慈悲的心。您信嗎?只要有漂亮的心,必有漂亮的一生。
以上是我所要告訴病友的真心話,何妨參考。但愿您也長命百歲,養(yǎng)兒育女,成家立業(yè)。
-----------決定我們生死的不是“病”,也不是什么“絕癥”,而是我們有否一顆漂亮的心、慈悲的心。您信嗎?只要有漂亮的心,必有漂亮的一生。
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