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時醫(yī)治病,但知察標,不知察本,且常以標本借口。曰∶急則治其標,緩則治其本。是豈知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必求其本之意。故但見其所急在病,而全不知所急在命,此其孰可緩也?孰當急也?孰為今日之當急,孰為明日之更當急也?緩急既不知,則每致彼此誤認,尚何標本為言乎!一、中風證悉由內(nèi)傷,本無外感。既無外感,必不可散。若過用治風等藥,則輕者必重,重者必速死。
傷寒關(guān)系全在虛實二字。實者易治,虛者難治。以其元氣本虛,故邪不易解。若治挾虛傷寒,不知托散,而但知攻邪,愈攻則愈虛,愈虛則無有不死。若甚虛者,即微補且無益,而但以治標為主者必死。
傷寒陽經(jīng)與陽證不同。陽經(jīng)者,邪在表也;陽證者,熱在里也。若內(nèi)無實熱脈候,而以陽經(jīng)作陽證,妄用寒涼治其火,因致外內(nèi)合邪而不可解者必死。
痢疾之作,惟脾腎薄弱之人極易犯之。夫因熱貪涼,致傷臟氣,此人事之病,非天時之病也。今之治痢者,止知治天時之熱,不知治人事之寒何也?矧痢證多在秋深。斯時也,炎暑既消,固不可執(zhí)言熱毒。秋涼日至,又何堪妄用寒涼?凡若此者,既不知人事,又不知天時,失之遠矣。害莫甚矣。當因予言而熟思之矣。
小兒血氣未充,亦如苗萼之柔嫩。一或傷殘,無不凋謝。故平時最宜培植,不可妄行消導。其或果有食滯脹痛,則宜暫消。果有風寒發(fā)熱,則宜暫散。果有實熱痰火,則宜暫清。此不得不治其標也。舍此之外,如無暴急標病,而時見青黃羸瘦,或腹膨微熱,溏泄困倦等證,則悉由脾腎不足,血氣薄弱而然。而時醫(yī)見此,無非曰食積痰火,而但知消導,尤尚清涼,日消日剝,則元氣日損,再逢他疾,則無能支矣。此幼科時俗之大病,有不可不察者也。
小兒痘疹發(fā)熱,此其正候。蓋不熱則毒不能透。凡其蒸熱之力,即元氣之力,故自起至化,自收至靨,無不賴此熱力為之主,是誠痘疹之用神,必不可少,亦不gydjdsj.org.cn/zhicheng/必疑者也。惟是熱甚而毒甚者,則不得不清火以解其毒。然必有內(nèi)熱真火脈證,方可治以清涼,此不過數(shù)十中之一二耳。如無內(nèi)熱,而但有外熱,此自痘家正候,必不可攻熱以拔元氣之力,以傷脾腎之源。奈近代痘科全不知此,但見發(fā)熱,則無論虛實,開口止知解毒,動手只知寒涼,多致傷脾而飲食日減,及靨時泄瀉而斃者,皆其類也。此誤最多,不可不察。
痘瘡不起,如毒盛而不可起者,此自gydjdsj.org.cn/hushi/不救之證,不必治也。若別無危證而痘不起者,總由元氣無力,但培氣血,則無有不起。近見痘科凡逢此證,則多用毒藥,如桑蠶、穿山甲之類,逼而出之,見者以為奇效,而不知起發(fā)非由根本,元氣為毒所殘,發(fā)泄太過,內(nèi)必匱竭,以此誤人,所當切省。
婦人經(jīng)脈滯逆,或過期不至,總由沖任不足而然。若不培養(yǎng)血氣,而止知通經(jīng)逐瘀,則血以日涸,而崩漏血枯等證,無所不至矣。
凡情欲致傷,多為吐血失血,及或時發(fā)熱,此真陰受傷之病。若但知治火,而不知治陰,則陰日消亡,而勞瘵反成矣。
痰證必有所因,是痰本不能生病,而皆因病生痰也。若止知治痰,而不知所以生痰,則痰必愈甚,未有可消而去者也。
膨滿總由脾胃,脾胃雖虛,未必即脹。若但知消導,則中氣愈虛,而脹必日甚矣。
氣滯隔塞,總屬脾虛不運,故為留滯。若不養(yǎng)脾而但知破氣,則氣道日虧,而漸成噎隔等病。
小水短赤,惟勞倦氣虛及陰虛之人多有之。若以此類通作火治,而專用寒涼,則變病有不可測矣。
脈虛證熱,本非真火。若作熱治,而肆用寒涼,則輕者必重,重者必死。
病本大虛而治以微補,藥不及病,本無濟益。若疑為誤而改用消伐則死。
病有緩急,效有遲速。若以遲病而求速效,則未免易醫(yī),易醫(yī)多則高明本少,庸淺極多,少不勝多,事必敗矣。
任醫(yī)須擇賢者,而于危急之際,尤不可茍。若彼宵小之輩,惟妄 已長,好翻人按,不幸遇之,多致淆惑是非,生命所系不淺。
經(jīng)曰∶人迎盛堅者傷于寒,氣口堅盛者傷于食。此本以陽明太陰之脈分言表里,而王叔和以左為人迎,右為氣口,因致后人每以左脈辯外感,右脈辯內(nèi)傷。豈左無內(nèi)傷,而右無外感乎?謬甚!謬甚!一、經(jīng)曰∶病生于內(nèi)者,先治其陰,后治其陽,反者益甚。病生于陽者,先治其外,后治其內(nèi),反者益甚。
病患善服藥者,聞其氣,嘗其味,便可覺宜否之優(yōu)劣,固無待入腹而始知也。獨憫乎無識無知者,但知見藥服藥,而不知藥之為藥;但知見醫(yī)求醫(yī),而不知醫(yī)之為醫(yī),亦可悲矣。